次日。
肖啟澤來了西院客房,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太好了!公子清白了!”
最興奮的人是常忠信,他激動地站了起來。
聞松有些好笑地望著常忠信,“常兄可是比在下還要激動。”
被打趣的常忠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咧嘴一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待他坐下後,聞松問對面正坐的肖啟澤,“這麼說,仵作都查清楚了?”
“都查清楚了,是一根刺入體內的銀針,一般人做不到這樣的力度。你不會武,此事自然與你無關。”
聞松本就無殺害張登的動機,這殺人手法也不是聞松能用的,兩者相加,當然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肖啟澤順了會兒山羊鬍,沒有注意到聞松和常忠信的對視。
其實,他們昨夜就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一直按耐不發,就是想看肖家的態度。
今日肖啟澤一出現,他們就明白了來意。
肖家對他們沒有隱瞞,看上去態度誠懇,常忠信也是真的激動高興,畢竟肖啟澤帶來的這個資訊來自程橋縣衙,這也就意味著,聞松正式被官方宣告清白。
從肖家的態度來看,他們應該也不是此事主謀。
聞松的神情並未放鬆——
張登臉色發青,不是由於被人用帕子或其他外物捂住了口鼻而窒息。真實原因是銀針入體,刺入了心脈,阻攔了他正常的呼吸。
能用這樣手法殺死張登並以布掩面,做出假象的人,一定是個熟手,殺的人只多不少。
“銀針能調查麼?”聞松問。
肖啟澤道:“看薛廣山那邊的口吻,應該很麻煩。”
這和昨夜常忠信的結論一樣。
拿一根銀針去追查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兇手武藝高強,應該是江湖人士。”肖啟澤轉述了一遍薛廣山的話。
他這話,常忠信昨夜也分析過。
聞松深知,張登的死因帶來的不僅是他的清白,還是在佐證常忠信的疑慮並非“疑神疑鬼”。
他是真的被人跟蹤了。
那跟蹤者、兇手本身就是高手,張登對他又不設防,只怕是被一招斃命,然後做成了被外物窒息的假象。
雖然都是面色發青,但銀針致死和其他窒息而亡差別甚大,用這樣的死法行嫁禍一事,不是篤定仵作偷懶不會細查,就是根本無所畏懼。
前者,結合薛廣山的縣衙辦公態度來看,確有可能。如果不是肖啟澤出面,仵作多半草草了事。
後者,就恰巧說明,對方其實不是太在乎聞松是否能被陷害成功的。
聞松想了想,如果對方想要殺他,又跟蹤了一路,以對方的武功,應該隨時可以下手。若是忌諱常忠信,不想有無謂的打鬥,那麼後來在客棧,在常忠信昏迷之後,完全可以憑藉高超的武藝殺了他這個半點兒不會武的書生,不必以退為進,殺張登陷害。
如此種種,只能說明,什麼迷煙,全部是虛晃一槍。
迷香、張登之死,就是為了讓聞松被官司纏身,讓他以為這一切是針對他,然後拼了命自保,拉肖家進局。
佈局之人,最終和最初的目的,都是肖家。利用聞松、陷害聞松,不過是順便。
能陷害得了他固然好,陷害不了,也沒什麼關係。
聞松在內心嘆氣,這看似簡單的殺人案,在短短几天內,讓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測無數次。
對方到底圖肖傢什麼呢?
若不是那日他定下程橋之行,對方可能還不會想出這樣的計策,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聞松苦笑一聲,拱手,“給您添麻煩了,還要多謝肖大老爺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