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配說她是我的半身吧……
她是如此地瞭解我,但我卻一點兒也不瞭解她。我所知道的她的興趣,回過頭來看,其實全部都是我的興趣而已,她是在配合著我而已。
而且,她所做的努力,全部都被加在我的頭上。什麼不眠的天使,這是世人的稱讚之詞,卻是我的恥辱之印。明明……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一瞬間就被全部抹滅了……我曾經一度覺得,她那麼冷淡,那麼沉默,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吧……每當想到這裡,我內心就非常難受。如果我所做的努力全部被別人奪走,我該是如何的心情?
如同風元素一般碧綠的長髮,比起琥珀色更像是淺棕色的眼眸溢滿如同春風一般的溫柔,一身白衣的拉斐爾抱著一個銀色的豎琴緩步走來。
“介意我在這裡彈奏嗎?”拉斐爾自行坐下之後,才微笑著開口。
搖了搖頭,我閉著眼睛假寐。拉斐爾的琴聲如同她的屬性一般,充滿了風的柔和,卻在剛彈奏了幾個音之後啞然而止。
“米迦勒,你知道法拉爾的心嗎?”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一根弦,一鬆,形成一個美妙的音符,“或者說,身為她半身的你,瞭解她的心嗎?”
“你想說什麼?”微微睜開眼睛,我看著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的拉斐爾。
“我前幾天找法拉爾談過,”手拂過,又是一連串美妙的音樂,“說是談話,其實不過是我單方面地猜測,而她則沉默地聽著。到底她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
“……你說了什麼?”我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也許,這是一次瞭解她的好時機。
“並沒有說太多,畢竟她沒有什麼回應。”拉斐爾微微低頭,繼續彈奏著樂曲,“以我的角度,如果我有一個這樣的哥哥,總是奪取自己的榮譽……”聽到這裡,我捏緊了手……拉斐爾似乎有所察覺,微微抬頭看了看我,才又低下頭去。
“那樣的話,我會覺得很不甘心,甚至可能因此而自暴自棄。或者報復性地幹些什麼壞事,影響你的名譽吧。”拉斐爾輕笑著說。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拉斐爾,最溫柔的風之天使拉斐爾,竟然……
“這沒什麼,就算是天使,就算是我,這是與生俱來的。只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我大概會被主懲罰吧,甚至做得過分了,我會墮落吧。”拉斐爾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這樣嘆息著說。
“但是,法拉爾並沒有。她還是那樣繼續完成著自己的使命。我覺得,她大概會覺得無所謂吧,按照她平時的性格的話……當然,也不否定她會將所有心事全都壓在心裡,才表現出無所謂來。”一曲未完,拉斐爾卻忽然收起琴,站起來,並沒有說什麼話,徑直轉身離開。
“你還沒有彈完。”我單手撐著頭,靠著石桌上,有些無精打采地看著拉斐爾的背影。
“反正你也沒有興趣……不,也沒有心情聽,不是嗎?”拉斐爾沒有回頭,繼續緩步走著。
“對了。”再向前走了幾步,拉斐爾才轉過頭來,我看見她有些像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一樣的笑容,“其實,我只問了法拉爾一句話——就這樣像是米迦勒的影子一樣,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我愣了愣,才聽見拉斐爾繼續說道:“她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這就是真正的全過程。”撐著頭的手一抖,差點沒讓我把頭撞到石桌上,然後就聽見拉斐爾清脆的笑聲,越來越遠。
“唉……”嘆了口氣,我緩緩搖了搖頭,下一秒,眼神卻一暗。
也許……真的如拉斐爾的猜測一樣……
到底她會是什麼感受,她會怎麼做……其實,拉斐爾的這段話,說有用也好,說沒用也罷。
我終究還是沒有了解到她的世界……
日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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