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錫爵。《詩經·簡兮》
每每想起時,腦中總是浮現出此詩,也許他就是這樣的。
白雪飄,紅梅豔,十五歲生辰就那麼悠然而來。
及笄禮後,威遠侯親自過府議婚。
在皇朝,男女婚姻須經過意約、親約、禮約、和約、書約五禮方成。
意約,乃婚說。
親約,乃男、女方先後遣人至對方家提婚。
禮約,乃兩家贈以對方婚定信物。
和約,乃男、女方擇地相見,共譜琴瑟和曲,以定白首之約。
書約,乃男、女方在長輩、親友見證之下書誓為約,共許婚盟,同定婚日。
因是皇帝早早便賜下的婚事,又是王府與侯府聯姻,是以五禮與民間略有不同。意約、親約、禮約兩府都按禮而行,只和約、書約兩禮免了,而是由太儀府將一年的吉日選出,再呈報皇帝,最後由皇帝選定日子。
那次婚期,定於當年的五月十二日。
只是二月中時,然州邊城傳來南丹犯境的急報。
秋意亭金殿請纓,皇帝准奏。
然州遠在千里之外,邊疆戰情如何,她並不曉。只是婚期臨近時,然州州府呈上一份奏摺,“南丹十萬犯邊,幸秋將軍英勇善戰,數退敵軍。五日,敵再犯,秋將軍率五萬軍出戰,一箭取敵酋,敵潰。將軍乘勇追擊,再會路將軍三萬大軍,欲驅敵疆外。戰前曰:‘若予追敵,恐不能速歸,必誤婚,汝代予請罪。’”
皇帝閱畢,並未降罪,反下詔嘉獎,又下旨將婚期延後。
秋意亭直到七月初才回到帝都,帶著南丹臣服的降書。
皇帝令太宰城門親迎,金殿上又恩賞不斷,並召太儀府再選吉日為秋將軍完婚。婚期選在了第二年的三月十五日。
只不過來年開春時,北邊的古盧又毀約犯邊。秋意亭再次請纓,皇帝曾婉勸。但秋意亭慨言“國不安,何安家”,皇帝准奏,秋意亭赴邊。
古盧是皇朝的夙敵,數百年來與皇朝爭戰不止。古盧人是草原上的孤狼,勇猛善戰,又是有備而來,是以這一場戰事呈膠著狀態,從二月打到三月,眼見著婚期又至,秋意亭親筆上奏“不退古盧不歸”。
皇帝金殿上贊其“一心為國”,又下旨將婚期延後。
那年冬,秋意亭凱旋歸來,帶著肩上一道見骨的刀傷。
將古盧驅退兩百里外,斬敵首五萬,隔了百年,古盧王再次俯首稱臣。
金殿上,皇帝閱降書,龍顏大悅,封秋意亭“靖晏將軍”,恩賞無數,再召太儀府,待靖晏將軍傷好後,選佳期為其完婚。
第二年,秋意亭傷完全康復時已是初夏,太儀府再選吉日呈奏,定於九月十八日,也就是下月。
十五歲過了,十六歲過了,十七歲也過了……
可婚禮看來似是遙遙無期。
怎麼會沒有在意過呢……
當年,十五及笄,春風暖暖,花開明媚。
那時候,旨意傳到王府,面上雖不動聲色,心頭卻有些雀躍,有些期待,有些歡喜,還有一絲無可捉摸的惶恐。
只是……
那年夏天卻是失望了。
那年夏天是真真正正地盼過婚期,可也是那年夏天真真切切地嘗過失望的滋味。
日子在一日日過去,看花開花落,看秋葉紅裝,看青松白頭……
光陰似水,那心頭的感覺便也隨水而過,慢慢地淡了,慢慢地化了。
來年春天,婚期再延時,心裡似是早預感到了,從秋意亭的再次出征時便有了準備。所以並不感到意外,便連失望都淡得幾乎沒有。
肆 佳期佳人待佳話(5)
而今年的九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