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哀萃芳星眸微微地縮了一縮,然後才緩緩地道:“你不會失望的。”
尹紅萸怔怔地看著他們,不知怎的,心裡竟是一陣酸楚。
唐小峰笑了一笑,坐了回去,看上去顯得那般的落寞與孤獨。
他看著遠處山嵐,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中卻閃過一絲陰冷。
傍晚時,船停在岸邊的一個碼頭。
周圍荒涼一片,只有一座孤伶伶的石城。
一座酒樓前,擺著五張桌子,一夥鏢師佔了其中四桌,大酒大肉地喝著。
哀萃芳、唐小峰、尹紅萸佔了最角落的一桌。
尹紅萸見唐小峰大口大口地喝著悶酒,連菜也不吃上一口,勸道:“唐公子,你這樣子會醉的。”
唐小峰笑道:“醉就醉吧。”竟提了酒,找那夥鏢師喝去了。
那些鏢師走南闖北,與陌路人路上拼酒本是常事,唐小峰口才又好,不多時便與他們打成一片,熱鬧非常。
尹紅萸擔心地道:“小姐,你、你不勸勸唐公子?他這樣子喝下去,會傷身的。”
哀萃芳冷冷地道:“他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勸他?”
兩名鏢師見她們貌美,竟跑過來搭訕,哀萃芳卻只是冰冷冷地看著他們,讓他們尷尬萬分,只好又縮了回去。為首的鏢頭卻是個沉穩的老人,滴酒不沾,見二女年輕,好心移了過來,道:“兩位姑娘是要北上,還是要南下?”
尹紅萸道:“我們是要到北方去。”
老鏢頭嘆道:“際此非常時期,你們還是莫要出關的好。”
哀萃芳淡淡地道:“這又為何?”
老鏢頭道:“到處山川崩裂,妖魔與賊寇四起,中原打成一片,亂作一團,以致於連胡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松漠都護府和饒樂都護府已經在屠殺和驅趕漢人,官府也無力去管,我們是走鏢的人,為錢賣命原本就是無奈之事,兩位姑娘若無必要,還是不要出關的好,中原雖亂,總比滿是胡人的塞外好些。”
哀萃芳依舊面無表情,眼眸卻溫和了些:“我們也不是要出關,只是到夏州投靠親戚。”
老鏢頭道:“那便好,那便好。”
另一邊歌聲響起,卻是唐小峰擊碗而唱:“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眾鏢師紛紛叫好,哀萃芳與尹紅萸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了過去。
唐小峰繼續唱:“……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允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首《將進酒》原本就豪邁奔放,他對酒高歌,瀟灑異常,哀、尹二女原本就是才女,聽到這等足可傳世的佳作,想不為之心動都難。
老鏢頭長嘆道:“好詩,好詩,想不到在這種靠近長城的地方,還能聽到這等傳世佳作。”
哀萃芳張了張檀唇,冷笑道:“也不見得有多好。”
老鏢頭大笑:“那位小哥莫非是姑娘的夫君?”
哀萃芳面現惱火之色:“不是。”
“怎可能不是?”老鏢頭笑道,“就像我家老婆子一樣,不管我在外頭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她都要說不好,即便她心裡高興萬分,在他人面前總要損我。小哥的這首詩好就是好,他若不是姑娘夫君,姑娘為何要硬把好的說成不好?”
哀萃芳驀地站起,付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