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通,莫要驚擾他人,還有,這不是‘雲崇樓’。”
古鉞聰道:“是雲景樓。”
黑萬通道:“宮裡人不都叫‘崇樓’麼?什麼時候變景樓了?”原來他常出入宮中,自覺“景”字面善,將雲景樓的“景”字認作了紫禁城三大殿旁‘崇樓’的崇字了。
白苗鳳道:“總之這是雲景樓便了。”
黑萬通道:“管他娘什麼鳥樓,再無酒肉上來,就是紫禁城三大殿,老子照樣拆。”一拳下去,“卡擦”一聲,那木桌倒也堅固,豁出拳頭大小的洞,竟沒垮塌。
少時,一二十來歲的跑堂神色慌張地跑過來,畢恭畢敬道:“實在對不住,讓眾位官爺久等了,眾位大爺,可要酒肉?”
黑萬通飛起一腳踢在那跑堂小腿上,罵道:“不要酒肉,我等莫不是到這裡拉屎來?”幸得這一腳只是做做樣子。那跑堂倒也機靈,說道:“小的這就去,不過,客棧這會實在忙不過來,小的先給各位上酒,肉食稍後就來。”
那跑堂正轉身,白苗鳳問道:“小兄弟,這會兒已近三更,客棧何以門庭若市,這般專�Γ俊�
跑堂的瞥看了白苗鳳一眼,又環目眾人,說道:“這位官爺,小的敬勸一句,吃飽喝足趕緊睡覺,其它的還是莫要知道為好。”
黑萬通見那小二閃爍其詞,問古鉞聰道:“他認出你來了?”古鉞聰又搖搖頭,黑萬通當即道:“哥哥讓你說你就說,哪來許多廢話。”又向跑堂屁股上一踢,這一踢卻微微用力,那跑堂屁股吃痛,登時惱怒,說道:“小的一番好意,你們既不領情,就當小的沒說過。”轉身就走。
白苗鳳拉著他手腕,自懷中掏出二兩碎銀,說道:“多謝小兄弟提醒,我既讓你說,你只管說來便是,走與不走,我等自有分寸。”
跑堂聽他說話客氣,手中又拿著人家銀子,說道:“官爺有所不知,每年八月十五中秋之日,西北各地均會向朝廷進貢上好的和田玉,核桃,巴達木等西域名產和奇寶異珍,以供朝中權貴受用。”
白苗鳳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小兄弟說的可是‘拜月貢’?”
那跑堂道:“您知道?”
白苗鳳環目客棧上下,見客棧上下人滿為患,少說也有三五百人,說道:“略有耳聞,不過,我看貴酒樓中的客人似乎都是江湖中人,他們聚集雲景樓,莫非和拜月貢有關?”
那跑堂看了看手中銀子,說道:“大有關聯,近十年來,這押送拜月貢的重任,朝廷均交由川西長風鏢局一力擔承。長風鏢局乃是賀蘭最大的鏢局,鏢頭雷長風德高望重,為人俠義,無論黑白兩道均要給三分薄面,是故十年來這拜月貢都相安無事。可誰知就在去年,方過七十大壽的雷長風在押鏢途中染上暴疾,拜月貢押至京師不久,就不治身亡,客死在了路途。”
白苗鳳皺了皺眉,說道:“所以,雷長風一死,江湖好漢便不再買賬,想要暗中劫持?”
那跑堂的咧嘴一笑,說道:“暗中劫持?這是明著搶,不然,小的也不會知道箇中過節。”
白苗鳳斜覷一眼客棧中眾客,說道:“這些人如此大膽,就不怕有人給長風鏢局通風報信?讓他們有所防備?”
那跑堂的道:“大家都為著發財去的,誰會去報,又有誰敢去?”說到此,指了指門口八名大漢,接道:“看到了罷,進了這裡,不管是客人,掌櫃的,廚子,夥計,在劫貢之前,都不能離開客棧半步,聽說外面還伏著人哪,想要裡應外合的,門兒也沒有。”
話音方落,忽見一大漢單手提了一具屍首入來,對門口一漢子道:“此人在客棧外徘徊,我怕他是長風鏢局的細作,將他打死提了來。”門口那人點了點頭,說道:“做得好,看他身上有沒有密信,能否查出是何門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