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才剛剛起步,對全國局勢掌控還很薄弱,問題絕非一時所能解決。無論出於私心還是公心。袁世凱都不希望國家現在亂起來。
袁世凱心目中理想的政治體制是美國的總統制,即不設內閣總理,各部總長直接對總統負責。可是有同盟會作梗。他的理想一時半會兒實現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責任內閣制上動動手腳,至少不能是同盟會希望的純粹政黨內閣。他自忖說服不了油鹽不進的宋教仁,只好把遊說的目標定在對同盟會有巨大影響力卻又沒有多少節操的孫中山身上,所以他極力邀請孫中山北上共商國是。
而孫中山呢?他在革命成功之後搖身一變成為了經濟學家,覺得民族、民權兩個主義因為清廷退位而得以實現。現在最要緊的問題就是實行經濟革命,解決民生問題。眼下國弱民窮、外患不斷,形勢有如一團亂麻。任誰執政都會手足無措。如果妄圖僅以政治手段加以處理,只會越弄越糟!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這個半吊子經濟學家認為,國家應該大力發展實業,從根本上解決國弱民窮的問題。使得民生充裕、國家富強。然後政治問題才能解決。說白了,這就是馬教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扭曲表達。
可是眼下南北衝突、黨爭衝突,國內動盪不安,哪有適合實業發展的大環境?當他接到袁世凱邀請北上共商國是的電報時,孫中山覺得機會來了!
此外還有兩個小原因,一是北京各政黨已經到了分化聯合的關鍵時刻,尤其是同盟會,已經與統一共和黨、國民公黨、國民共進會、共和實進會等黨派談好條件。準備舉行合併儀式,改組成後世鼎鼎大名的國民黨。在這發生重大變革的關鍵時刻。作為同盟會大佬,孫中山自然不能缺席。
至於第二個原因,就是孫中山寂寞了。在所謂的“民初五巨頭”中,袁世凱是臨時大總統,黎元洪是副總統,孫元起是教育總長,黃興剛剛從南京留守的職位上退下來,唯有他孫中山是孤魂野鬼,從臨時大總統職位上退下來的這半年多時間裡,只擔任掛名領空餉的全國鐵路督辦,除了在南方各大城市裡發表幾次演講、接受幾次採訪,幾乎在政壇上消失。如果再不到政治中心刷刷存在感,他就要被邊緣化了。
但對於舉行五巨頭會議,各方反應也不盡相同。袁世凱與孫中山是一唱一和、一酬一答,顯得異常熱心。孫元起本人就在北京,對調和南北、避免衝突、發展實業的會議主旨頗為贊同,但對袁世凱的誠意卻大為懷疑,對他的手段也懷有戒心。黎元洪身在武昌,對舉行會議是樂觀其成、樂見其效,但要他離開湖北參加會議,那就只有敬謝不敏了!反對最激烈的,反倒是黃興。
黃興反對參會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在擔任南京留守的時候,曾有刺客數次要對他下手,幸好都被他多了過去。他懷疑這是袁世凱派來的殺手。因為袁世凱非常崇尚實力,認為孫中山這種空頭理論家對他危害不大,難以對付的是自己這種實幹派,所以迫切想要除去自己。只可惜沒有確切證據證明這一勾當就是袁世凱乾的。而且當時黃興正在南京大刀闊斧地裁撤冗餘軍隊,也有可能是那些被裁撤的軍官士兵心懷不滿,派人打黑槍來發洩怒氣。
雖然事出有因,查無實據,但這卻讓黃興提高了警惕。隨後又爆發了張振武案,不由得讓黃興心驚肉跳:若是之前自己運氣不好,會不會像張振武一樣慘遭橫死?故而他對袁世凱以及同盟會與袁世凱的合作政策都更加懷疑。在卸任南京留守之後便浪跡上海,既不南下與其他革命黨人會晤,也不願北上參加孫、袁二人召集的“五巨頭會議”。
但孫中山可不管黃興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