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進墳墓吧,永遠永遠不要跟第三個人說出來。”
“朝夕!”樊疏桐俯身抱著她的頭,將自己的臉頰貼著她冰冷的額,忽然失聲慟哭起來,“我可能比你要先進墳墓,我很清楚,我腦子裡的淤血隨時會要了我的命,大夫對我隱瞞了病情,我不是傻子!可是朝夕,能獲得你的原諒,我就是即刻死去也心安了,我不後悔認識你,因為我愛你,自始至終愛著你,因了這份愛,我明白了很多事情。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但我們都還年輕,讓我照顧你吧,不是贖罪,也不是彌補,而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
“傻瓜,蠍子和青蛙怎麼可能在一起呢?”她慘白的臉露出一絲笑容。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連波逃跑了我來守著你,你本來就是我的!從來就是的!”他嘴角上揚,不知道是想笑,還是因為頭又開始疼了,他抓著她的手,那般用力,就像再也不能放開,“朝夕,我們不要再信那個寓言了吧,現實不是寓言,也不是童話,但我會給你一個比童話更美好的世界,我會給你在湖濱蓋一棟房子,院子裡種滿你喜歡的紫藤蘿……朝夕,朝夕,聽明白了嗎?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連波對你許下的諾言,我會一一實現……”
“不——”她淒厲地叫起來,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嚨,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倏地瞪大眼睛,“不要提到那個人的名字!我不要聽!這輩子都不要聽——”她拼命擺著頭,更多的淚水湧出眼眶,渾身失了控地戰慄起來。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永遠都不再提。你別這樣,朝夕你別這樣……好了,沒事了,什麼都過去了……”
他哄著她,親吻著她,更緊地抱著她,就讓一切塵埃落定吧,他太累了,一顆心漂泊得太久太久,而且他頭部還有這麼重的傷,只要是一個歸宿,就算是躺進墳墓又如何呢,活著宛如死去,沒有什麼不同。她就是他的歸宿啊!他靜靜地擁著她,無論是她的聲音還是她的肉體,她的冷漠還是她的哀怨,她的笑容還是她的眼淚,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甜蜜溫暖,滲透到他的全身。他閉上眼睛,感覺著她淡泊的香氣,正在他心裡化成一片春意融融的陽光,照著那片冰冷荒蕪的土地。
這一刻,頭突然不疼了,是幻覺也是嚮往,他彷彿看見一片紫色的海洋,大院的紫藤蘿又盛開了,一串串,一簾簾,瀑布般地自花架垂下……他想起了母親跟他說過的話,當你思念著什麼的時候,只要意念堅定,就一定可以看到你想看的東西。無數次紫藤蘿盛開在夢境裡,母親一次次翩然消失在夢境,讓他從夢境追到現實,而朝夕,無疑也是他多年來追逐的一個夢,每次都在他就要握緊的時候,她就會消失不見,這次他無論如何不會再放手了,怎麼都不會再放手,哪怕她真的是一個夢。
然而,樊疏桐忽略了,既然是夢,就沒有辦法握緊,醒來仍然是一場空。當數天後,朝夕突然在醫院走掉後,他再次和她失之交臂。沒有人知道朝夕去了哪裡,她一個字都沒留下,連句暗示的話都沒有。
也許她是去找連波了,也許她是去找自己的親人了,她的爺爺奶奶都還在世,很多人都這麼猜想。
樊疏桐當天就直飛北京,明知道春節將近,各大學校都在放寒假,他仍然固執地找到校方打聽朝夕的訊息,結果被告知,朝夕已經辦理了退學手續,顯然她已經沒打算再回學校。樊疏桐一個人從Z大走出來的時候,下起了大雪,當時正是黃昏,高樓間夾著暗紫色的天光,路燈依次亮了,北風捲著雪花抽在臉上刀割似的疼。
當他發現自己走到長安街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漫天漫地的雪花讓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渾噩,街邊林立的高樓上霓虹閃爍,那光彷彿也是冷的,映得街頭的行人面目模糊不清,誰也看不清楚誰。被幽禁在心底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