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能寫出勝得過自己的字?他的父母能有足夠的本錢來培養一個孩子嗎?一切都只是老天爺太不公平,給了一些人他們本不該擁有的天賦,來以此勝過辛辛苦苦年年月月刻苦鑽研的普通人,而這些不勞而獲的人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何教授揪著自己的頭髮,心中痛苦翻騰,只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說不出的面目可憎。車裡的人也齊齊沉默,出了這種事情,誰還好意思繼續在會館裡呆下去?四下一片寂靜,車外嘈雜的人聲卻一下子拔高了許多,他們回頭從後窗看出去,都忍不住驚訝地坐直了身體——場館的入場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列氣勢森嚴的車隊,車門開啟,好些穿著黑西服的高個子壯漢湧進了會館。
“怎麼回事?來大人物了麼?”這陣勢看著不是鬧著玩的,P省協會里本就比較看重這些,見狀不由紛紛討論起來人是誰,“來了那麼多保鏢,肯定不是平常人啊!難不成來的是哪個大師?”
“你見過哪個大師有這個排場啊?”
“誰知道啊,要不就是上頭什麼領導來視察了?”
“哇你看那個車,好車啊,一看就改裝過的,那麼多輛少說好幾千萬。”
“出來了出來了出來了!”
進去不多久後陸續有保鏢出來,大夥一下子來了精神。原本陷入低落的何教授也不免被分了兩分注意力,跟著轉頭看去,便瞧見跟在那幾個零星的保鏢之後的是一大串媒體,其餘的黑衣保鏢都聚集在媒體當中,兩列排開氣勢森嚴。他隱約看到被護在正當中的一個身影,頓時就猜到大約是來接送場館裡的什麼人物了。
人太多,這人究竟是誰何教授也沒看清,但有這個待遇的,想來也不會是普通人。
他梗塞地想,自己剛才跟邵衍針鋒相對是圖什麼呢?有那個時間,早點發現到這人多好!
快到主車的時候,保鏢們隊形變化了一下全部橫向站開,將媒體們擋在了距離車子的五步開外,走在包圍圈最中間的那個主角的臉終於露了出來。
何教授心頭的悔恨還在縈繞,看清對方的模樣時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幾秒鐘之後,才像是迎面被敲了一棍子似的眩暈起來。數不清的星星從腳底開始朝腦袋方向冒,圍得他呼吸都困難了。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何教授青著臉捂住胸口貼在車壁上眼睜睜看著邵衍上車之前對媒體揮手告別的動作,直到車隊離開,也還是保持著這個僵直的姿勢沒有動彈。
“唉——”P省研究協會里的其他人也終於明白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協會領導指著何教授長長地嘆了一聲,忍不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啊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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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翻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放進外套衣兜裡的幾張名片,上頭X省電視臺記者XX報社主編的職稱他雖然看不懂,卻也明白應該是有些分量的。嚴岱川坐在他旁邊面無表情地看向車外,餘光一直打量邵衍的動靜,見對方絲毫沒有要和自己說話道謝的意思,氣得鼻子都歪了。
枉他一路上還在擔心邵衍會不會出事,反覆催促司機抄近路開快一些,結果看樣子邵衍還很樂在其中嘛!在車外頭一臉笑眯眯地回答問題,上了車還不停地看這些媒體們的名片,他也是有病,瞎操心!
邵衍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壞,忍不住奇怪:“你怎麼了?工作上遇到困難了?”
嚴岱川瞥他一眼,見對方睜大了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立刻被煞了一下,怒火下意識平息了不少。他也覺得奇怪呢,都說相由心生相由心生,邵衍這樣小肚雞腸手段狠辣的小變態怎麼長的就跟個好欺負的包子似的?臉蛋白淨眼睛大,嘴巴的弧度竟然還是朝上翹的,不發神經的時候又軟又顯小,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斯文人特有的“快來欺負我”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