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如人間地獄般迴盪著蠻子們怪異吼叫的地牢那麼安靜,一瞬間他有一種牢內無人的錯覺。
他加快了腳步,進入他眼前的是蠻子們井然有序地坐在一旁傻樂呵的景象。
然後,他傻了……
廿九看見羅炎下來,便走到了鐵欄杆旁。
“查到了?”
羅炎雖點了頭,但廿九看見他眼裡深深的懷疑。
看來他找出的那個人,身份不同尋常。
她沒有接下去問是誰,若是羅炎肯告訴她就不需要她自己開口,她擔心的是,這個人會讓羅炎處在兩難的局面。
看他深鎖的眉峰,廿九十有八九已經猜到了某個人。
羅炎從袖中拿出那根木簪子遞給廿九,廿九也從自己懷裡掏出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木簪子,兩根放在一起,除了細微的新舊程度不同,竟是一模一樣。
“怎麼來的?”廿九疑雲漸重,八成是對方想透過某種途徑將這簪子給廿五,卻被羅炎發現扣了下來。
廿五定是認識這根木簪子的,廿九收到自己的木簪子時曾懷疑對方的用意是讓她快點下手殺廿五,但他做一根同樣的木簪子給廿五做什麼?
她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莫非是——
廿九抬起頭來和羅炎對視,竟看見羅炎眼裡和自己一樣的猜想。
“我不想出手。”羅炎深吸一口氣艱難道,“他是我的人,但是我不會放棄任何和廿九有關的訊息。”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曾經多年的默契讓他們想到了一起。
羅炎開了牢門,“明天是我答應你的最後一天。”
廿九抿嘴輕笑,轉頭看那群看著她目光熱忱的蠻子,“我用七天,幫你解決一個靈州城的大患。你是不是要,感謝我?”
“以蠻制蠻?”他唇角揚起一絲輕若流雲的淡笑,唯有和廿九獨處時才有的柔和,“我一直都沒敢動,你倒是挺大膽。我若不同意放人呢?”
“不同意?”廿九輕哼一聲,“你倒是想出更好的辦法?”
羅炎收到獄卒的請示關於沈吟心在牢裡需要的食物時,羅炎就想到了大概。他無意插手她的行動,地牢關押著一大幫蠻子消耗靈州不少的開支,放出去怕再次騷擾,關一輩子也不是個辦法。
李嗣開向朝廷上書了好幾遍關於這些蠻人的處理方法,朝廷爭議不出解決方案,每每都是含糊其辭讓地方官員自己解決。
地方官員不敢擅作主張放了他們,一旦這些人來搶掠,罪責全在地方官員的頭上。
所以羅炎來靈州之初,李嗣開就希望他想想辦法解決蠻子騷擾的問題。
靈州在周邊小國和部落的流民侵擾下損失慘重,比起養一幫蠻子讓他們對付侵入靈州的流民,被搶的物資簡直就是驚天數字。
羅炎想到了卻一直不實施,一來這些蠻子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管理層次,放出去以後怕他們不聽從靈州的安排,二來他一直在對付乞顏答答,無心應付這群蠻子,所以擱淺了下來。
沒想到廿九下來了一次,短短几天就解決了這個問題,羅炎又怎會不答應?
廿九樂滋滋地走在前頭,彷佛完成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驕傲感油然而生。
正當她走的得意時,隱約聽見身後羅炎輕輕一嘆,“廿九。”
她的腳步隨著他的嘆息頓了片刻,又故作淡定地向前走去。
“你認識路嗎?”
廿九不明所以,“當然認識。”
“你知道我們要去幹嘛嗎?”
“呃……知道……”
“那麼,你知道你腳下的道路通往哪裡嗎?”
“大概……忘記了……”
“……”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