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赫然坐著許自然。
兩人有說有笑,不時抬頭望向金色的殘陽,暢聊心聲的同時,似乎也不忘抒發一下夕陽無限好之類的人生感慨。
李欽載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繼續領著蕎兒往前走。父子倆緩緩地走在鄉間的田埂邊,蕎兒牽著他的手,不安分地蹦蹦跳跳,不時伸出小短腿,將路面上的蛤蟆踢進田裡,畫面很溫馨。
鄉間的路上遺落了幾顆麥粒,多半是前些日秋收莊戶們落在地上的,李欽載俯身將這幾顆麥粒拾了起來,握在手裡。
蕎兒也有樣學樣,笨拙地俯身拾地上的麥粒,拾起來後放到李欽載的手裡。
良久,蕎兒踮起小腳看了看不遠處的李敬玄,突然問道:“爹,那個李博士是壞人嗎?”
李欽載組織了一下措辭,道:“世上任何人都不能用‘好人’或‘壞人’去評價他,世人都是灰色的,每個人都有善良仁慈的一面,也有不可告人的陰暗一面。”
蕎兒不解地道:“可我沒做過不可告人的事呀,我不是灰色的。”
李欽載笑了:“你還小,等你長大了,難免會做一些陰暗的事,我們每個人都無法例外,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聖人。”
蕎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扭頭再看了看不遠處的李敬玄,蕎兒眨了眨眼,從懷裡熟練地掏出一把彈弓,撿起一顆小石子,拉弓,瞄準……
驚愕的李欽載還來不及阻止,小石子便嗖的一聲激射出去,目標直指不遠處的李敬玄。
只聽哎呀一聲慘叫,李敬玄當即便倒了下去,捂住腦袋滿地打滾哀嚎起來。
李敬玄旁邊的許自然嚇壞了,寧靜祥和的小村莊里居然埋伏了刺客,許自然魂飛魄散,第一反應不是檢視李敬玄的傷勢,而是就地臥倒,雙手緊緊護住頭四處尋找掩體。
李欽載眼皮直跳,毫不猶豫地拉著蕎兒往路邊的草叢裡一竄,父子倆迅速蹲了下來,心驚膽戰地暗中觀察情況。
看到圍觀李敬玄的莊戶越來越多,李欽載才悄然鬆了口氣,然後惡狠狠地瞪著蕎兒。
“無緣無故為何傷人?”李欽載怒道。
蕎兒茫然道:“爹剛才說,每個人都是灰色的,都會做一些陰暗的事,蕎兒沒做過,怎能被世人所容?所以蕎兒也要做一件壞事,眼前恰好有一件,就不必客氣了。”
李欽載瞠目結舌:“…………”
李敬玄的慘叫聲仍然聲聲入耳,現在不是教訓孩子的時候,李欽載沉著臉道:“彎腰繞路前進,咱們先離開再說。”
父子倆貓著腰,掩人耳目的姿勢悄悄離開了案發現場,快繞到渭河邊才停下,最後若無其事地走回了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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