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老老實實做人,從來不惹禍,燒人家房子這種事,李欽載乾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崔氏滿眼慈愛地看著他。
兒子就是好,咋看咋順眼,燒人家房子的樣子一定也很瀟灑不羈。
“婕兒快臨盆了,這等時候你不要到處亂跑,在家多陪陪婕兒,女人家一輩子最難的一道關口就是生娃,生一次如同過一次鬼門關,人家心裡想必忐忑得很,最需要你在身邊安她的心。”崔氏殷殷叮囑道。
李欽載苦笑道:“娘,孩兒最近很少出門了,大多數時候都在陪婕兒,只是今日確實有事不得不回長安。”
崔氏嗯了一聲,道:“事情忙完記得早點回去,過些日子待你父親休沐之期,我和他再去莊子上看看婕兒。”
李欽載眨了眨眼,笑道:“爹孃您二老來便是,莫再帶些不相干的人……”
崔氏一愣:“誰是不相干的人?”
李欽載笑著往門外一瞥。
崔氏恍然,伸指戳了戳他的額頭,笑罵道:“進了門便是一家人,咱家裡沒有不相干的人,如今國公府裡的開支一項,我已交給趙道蘊,她做得不錯。”
李欽載愕然道:“府裡賬目您怎能交給她?”
崔氏白了他一眼,道:“府裡商鋪眾多,還養了兩支胡人商隊,這幾年伱又弄出了駐顏膏和冰塊買賣,事情越來越繁雜,為娘一人怎能顧得過來?你想累死我嗎?”
“趙道蘊的阿弟趙道生如今也在府裡任了管事,吳管家說他天資聰慧,凡事一學就會,為娘還打算讓他跟著吳管家學兩年後,將他送到你莊子裡當管家呢。”
李欽載面容苦澀道:“娘,這個……真不用。”
崔氏不滿地道:“娘給你的安排,你不滿意咋?”
李欽載嘆道:“娘啊,您可長點兒心吧……”
崔氏瞪眼道:“啥意思?”
“意思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娘,進了門的人,也不一定是一家人,您可得擦亮眼睛呀。”李欽載若有深意地道。
崔氏皺眉:“你這話……怎跟你爺爺說的差不多?你爺爺偶爾也罵你爹幾句,說他有眼無珠什麼的……”
李欽載立馬面朝李勣書房的方向遙遙拱手:“爺爺英明!”
崔氏若有所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趙道蘊姐弟倆有問題?”
李欽載眨眼:“孩兒可什麼都沒說,只是提醒娘莫太輕信旁人,有時候背後捅刀的往往是家人……”
“孩兒打個比方,滕王地位夠顯赫了吧?他家的房子還不是被自家女婿一把火燒了,看看人家挑女婿這眼光,跟爹一樣有眼無珠……”
崔氏噗嗤一笑,狠狠捶了他一記,笑罵道:“也就是你了,罵自己都罵得這麼狠,你家老丈人有眼無珠,你是什麼?”
李欽載笑道:“孩兒當然是白眼狼,吃裡扒外的那種。”
崔氏笑容一僵,開始咂摸李欽載剛才的話,越想越覺得意味深長,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為娘聽你的,今日起,府裡的賬目還是由我親自掌管,重要的東西不可假手於外人。”
李欽載讚道:“娘英明!您比爹強多了,照理說,您應該坐在吏部大堂裡理政,爹回家帶孩子。”
崔氏嗤道:“去!這話你當你爹的面說試試,抽不死你!”
…………
回長安城該辦的事辦完了,李欽載在國公府裡吃了一頓家宴後便匆匆告辭,領著部曲出城回甘井莊。
崔氏的話沒說錯,崔婕快臨盆了,李欽載確實應該多陪陪她,這年頭醫療技術不強,女人生孩子真如同過鬼門關一般,李欽載也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崔婕會發生什麼意外。
出了國公府,一行人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