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懲罰自己還是懲罰身體的前任。
再多的理由,也不是原諒自己的藉口。
孩子送來了李府,也算認了親。
老婦人朝李思文和李欽載行禮,她已完成了霖奴的臨終囑託,責任已盡,便待告辭。
“五少郎恕罪,老婦臨走還想多說幾句。”
看得出老婦言行很有教養,當年也是官家出身,後來家族株連落魄,日子雖窮了點,教養沒丟。
李欽載謙遜地道:“您說。”
老婦人不捨地摸了摸孩子的頭頂,道:“霖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她父親本是貞觀二十一年的進士,任職縣令多年,官聲頗佳,只是家族不幸落難,得了個身死的下場。”
“幸得李老公爺搭救,留了韓家幾位婦孺的性命,霖奴也被收養貴府當了丫鬟,免了淪落風塵之苦,孩子是你與霖奴所生,孩子命苦,出生便沒了娘,老婦厚顏拜請,還望五少郎善待孩子。”
李欽載抿唇,點了點頭。
迅速看了那個神情怯懦的孩子一眼,李欽載問道:“孩子可有取名?”
老婦人嘆道:“大名尚未取,因他出生命苦,娘死父未認,孃家幾個婦孺也給不了他好日子,飢一頓飽一頓的,當真是命如苦蕎,於是家裡人皆叫他‘蕎兒’。”
“蕎兒……”李欽載默默唸了幾遍。
老婦蹲下身子,將蕎兒拉到面前,指著李欽載,道:“蕎兒,他是你的父親,去,跪拜。”
蕎兒受驚,小小的身軀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老婦人皺眉,沉聲道:“在家如何教你的,忘了嗎?再窮咱們也要有禮數。”
蕎兒怯怯地看著老婦人,見老婦人沉下臉,蕎兒害怕了,轉身朝李欽載雙膝跪拜。
“蕎兒拜見父親大人。”
聲音很小,奶聲奶氣的,有點萌。
李欽載伸出雙手要扶起他,剛碰到蕎兒的胳膊,蕎兒整個人觸電般躲開。
顯然他並不習慣李欽載的觸碰,轉身就撲進老婦人的懷裡。
老婦人憐惜地揉著他的頭髮,嘆道:“終究有了個歸宿,但願你已苦盡甘來。”
說著老婦人朝李欽載行了個蹲禮,道:“孩子便拜託五少郎了,您是他的父親,如何管教,老婦不多嘴,只求看在霖奴那苦命孩子的份上,讓蕎兒的日子不那麼苦。”
李欽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戶人家自然不缺錢不缺糧,然而蕎兒是私生子,無名無分的,在高門大戶裡很容易受輕視,被慢待。
老婦人的意思是請李欽載儘量保證他的吃穿用度。
李欽載已漸漸接受了現實,生命裡太多猝不及防的意外,如果解決不了,便只能選擇接受。
任何麻煩禍事都能解決,可蕎兒是個活生生的孩子,李欽載如何解決他?難道扔外面不管?
“我會好好待他的。”李欽載直視老婦的眼睛,認真地承諾。
老婦從李欽載的眼神裡看到了真摯,放心地長嘆一口氣:“如此,老婦也能對霖奴有個交代了。今日打擾貴府,是老婦之罪,還請國公府各位貴人諒宥,老婦向各位賠罪了。”
說完老婦蹲身一拜,李欽載急忙將她扶起。
老婦再次不捨地摸了摸蕎兒的頭頂,轉身便待離去。
李欽載心頭一酸,急忙命吳管家從賬房支二十兩銀餅,打算贈予老婦,改善她和家人的生活。
老婦卻堅辭不受。
“今日我若拿了貴府一文錢,蕎兒認親便是名不正言不順,老婦送他來是認親,不是賣孩子的!”
抬步正要離開,老婦的衣角卻被人死死拽住。
低頭望去,蕎兒一臉惶急:“阿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