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就發生在剛才,金文穎記憶猶新。此刻李欽載說並非大唐所為,金文穎不由露出狐疑之色。
李欽載的話該信嗎?金文穎不知道,真相沒查實以前,金文穎誰都不敢信,這裡是大唐國都,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吹不圓你又搓不扁你,能拿你怎樣?
見金文穎擠出笑臉,李欽載便知他的想法,不由冷笑一聲,道:“知道你不信,我也不強求你信。”
“我只說一件事,你代表新羅國主,卻在長安城賄賂大唐朝臣二十餘人,此舉已失臣禮。”
“大唐天子若真要追究,也該是禮部堂堂正正上門拿人,大理寺會同鴻臚寺定罪,並嚴旨訓斥新羅,昭告天下,正大光明地把你剁了。”
“這事兒你們新羅辦得理虧,咱們大唐佔著理,怎麼可能鬼鬼祟祟派幾個刺客殺你?明明有理的事,被咱們辦得沒理了,我大唐會做這種蠢事麼?”通譯附在金文穎耳邊一通翻譯後,金文穎臉色數變,青一陣白一陣,但李欽載把其中的道理給他掰開了之後,以金文穎感人的智慧,也終於明白了這件事的邏輯。
是啊,自己不過是個做了虧心事的異國使臣,大唐真要辦他,有必要派刺客嗎?
光明正大剁了他,新羅國主也不敢說什麼。老實說,以他的身份和分量,還真沒資格讓大唐派刺客對付他。
想明白之後,金文穎愈發驚怒。這特麼的,也就是說,有人冒充大唐禁衛,在大唐的國都裡要他的命?
誰如此大膽?金文穎雖是使臣,但他在新羅其實是個武將,這幾日坎坷的遭遇之後,金文穎終於成長了。
他不但懂得了拜碼頭,也懂得了遇到煩事不要慌,拿出手機先問問朋友圈。
畢恭畢敬地朝李欽載又行了一禮,金文穎嘰裡咕嚕冒了一串非人語。通譯解釋說,金文穎向大唐李縣公閣下求教,何人敢在大唐宗主上國的國都裡行刺他,而且膽敢冒充大唐禁衛,如此無法無天,不怕大唐天子雷霆震怒麼。
李欽載笑了笑,指了指四夷館,道:“除了吐蕃,誰還如此大膽?貴使想必知道,大唐即將東征高句麗,而新羅國,則是大唐忠誠不二的盟友。”
“吐蕃派人冒充大唐禁衛刺殺貴使,為的就是栽贓陷害,將貴使之死歸罪在大唐身上,從而破壞唐羅聯盟,給大唐東征高句麗製造阻力。”見金文穎似懂非懂,李欽載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道:“大唐滅高句麗,是吐蕃不願見到的,因為高句麗被滅後,大唐的下一個敵人將會是吐蕃。”
“吐蕃近年在吐谷渾之戰中失利,國力耗損嚴重,他們無法承受大唐的兵威。”
“為了求活,他們只能選擇破壞大唐的東征,離間大唐與新羅的聯盟,拖延大唐進攻吐蕃的時日,以便吐蕃積攢國力應戰,明白了嗎?”金文穎恍然,隨即用力拍著胸脯,表示大唐與新羅國世代睦鄰,新羅歷代國主唯大唐天子馬首是瞻,兩國同盟千秋萬代,堅如磐石,絕不會被外人離間破壞。
李欽載含笑欣慰點頭,一個男人學會人情世故,只需要一場天降橫禍式的牢獄之災,這不,眼前這位曾經異常跋扈的棒子,是不是顯得乖巧可愛多了?
拍了拍金文穎的肩,李欽載笑道:“知道我剛剛做了什麼嗎?”金文穎搖頭。
“吐蕃使臣竟敢破壞唐羅聯盟,大唐怎能視若無睹?剛剛在四夷館,我親自動手揍了吐蕃使臣扎西勒,整個使團的人都被我放翻了,也算是為貴使你出了口氣……”說著李欽載的表情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貴使若在別的鄰國,受了如此委屈,也只會被當成一次意外的外交事件,發文譴責或訓斥幾句,但你在大唐就不一樣,貴使在大唐捱了揍,大唐只會心疼giaogiao,並親自動手幫你報仇……”
“唐羅兩國聯盟不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