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棉就能避免此類悲劇的發生,阮家種糧了,結果……郝風樓獲罪。
沒有錯,是獲罪,這個曾經四處承諾收購他們棉花的傢伙,突然被大明朝廷抓走,整個安南頓時大亂。
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這麼多的棉花,人家還肯收嗎?假若不收,又會怎麼樣?
畢竟地主和大戶們可是付出了巨大的成本,下了如此的重本,假若無數田地裡生產出來的棉花一錢不值,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年下來,什麼收益都沒有,不但沒有收益,還要虧下重本。
除此之外,不少世家大族,他們在安南擁有不少山林,阮家也是如此,他們擁有芹苴整整一座芹山,聽聞諒山需要鐵礦,需要木料,阮家早已組織人上山開採,這麼多的礦產和木料,可都堆積在自家新建的倉庫裡,就等著讓人運到諒山,得到白花花的銀子。
結果……卻是傳出如此噩耗,阮家固然是家大業大,或許咬咬牙能支撐這一年,可是家族數十年下來的積蓄還有老本,只怕都要賠下去。
此時的安南和大明一樣,種植在每一個人身上的,永遠是家族的觀念,對所有人來說,家族的利益是高於一切的,因為家族的每一分利益都與自己息息相關,至於安南,其實並不是他們考量的關鍵。
他們之所以處處將安南掛在嘴邊,無非是為了防止外來的大族侵蝕自己的利益而已。正如大明假若在安南進行統治,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非是漢人的官員開始在安南紮根,不少人藉著朝廷的名目,在這裡和安南的世家奪食,這是安南人不能忍受。
反漢對他們來說,某種意義來說是捍衛家族利益的重要手段,因為只要安南還在,他們的子孫便可透過他們自己的規則進入安南的官場,他們的利益可以一代代的延續下去,而一旦漢人統治這裡就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了。
只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急眼了,誰也不能放任雪花花的紋銀從此之後和自己再見,也絕不允許家族受到重創。
緊接著,開始有人暗地裡書寫陳情,開始四處活動,聯名上書,他們的目的很簡單,保住郝風樓才能維持自己的利益,讓自己得到好處。
於是,這場聲勢浩大的陳情運動在安南境內開始蔓延,如雪片一般的陳情送到了祿州侯府,而祿州侯郝政則是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些陳情直送京師。
雖然陳情送了去,可是事情總是帶著許多不確定性,阮賜的心裡依舊七上八下,雖然諒山這邊還在斷斷續續的收棉花,可是他知道,郝家一旦獲罪,那麼大明朝廷就必定拿諒山這裡開刀,一人獲罪,全家遭殃,這是安南的傳統,也是大明的傳統。到了那時,阮家怎麼辦?
這不是好玩的,家兄修來了書信,屢屢過問的就是金陵的訊息,顯然家兄那邊已經跳腳了,因為此時即便是改種糧食也為時已晚,這就意味著,一年之內,阮家在土地上不會有任何的收益,而且可以預見,安南到了年中就會大規模的開始缺糧。原本的計劃是,大家種棉花,大家再從真臘或者大明等地購買糧食,大明和真臘、蘇祿等地的糧商早就磨刀霍霍,就等安南人賣了棉,再用銀子購買他們的糧食。
結果……
幾乎可以預見,一旦到了那個地步,不但對所有的世家大族將是致命打擊,糧荒之下,再加上安南朝廷群龍無首,這個時候必定烽火四起,而這一次的烽煙絕不是從前那般,安南的貴族反抗大明,或者是胡氏的貴族和陳氏的貴族爭利,這是餓瘋了的百姓毀滅一切的戰亂。而這種戰亂在百年之前就曾發生,足以使所有人從古籍之中收穫到那場戰亂的可怕,多少曾經盛極一時的豪族被瘋狂的百姓衝破了高高的院牆,搬走所有的財物,凌辱他們的妻女,殺死他們的男人。多少曾經顯赫的世家就此破敗,甚至永遠消失在了安南。至於那些一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