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蘊坐在肩輿上捋須笑了一笑。這種帶有桃色曖昧的訊息向來是傳得最快的,韋家的三個女郎從宴會回來後便不住嘴的誇讚蕭琰,韋應周當時很不屑的哼一聲,說蕭十七不務正業混在女人堆裡,立即被他的妹妹們用眼刀子颳了一陣。還是韋夫人有見地,私下對韋蘊道:“郡主在軍中踐習,蕭世子恐怕是有些顧忌的。”郡主明年二月滿二十,該行冠禮了,如果有訂親的,冠禮後要行大婚,如果沒有訂親,也要說親了——梁國公世子這是隔絕清川郡主與蕭十七郎接觸的機會,看來國公府對這位“嫡三子”還是很看重的。
蕭琮呵呵一笑,道:“十七年少拘謹,在宴會上多見識些人也好。”
這話巧妙的將蕭琰參加仕女宴會說成了增長見識。
次日上午,蕭琮巡軍將蕭琰帶上了,省得落個混在女人堆裡的名聲,這對世家郎君來講可不是好名聲。
他對清川郡主看上蕭琰的疑慮已經打消,說到底這是他作為兄長過於著緊弟弟而做出的不合理判斷,以皇室和蕭氏的微妙關係,清川郡主不可能娶蕭氏子弟。蕭琮冷靜後想通這一點,不再顧忌蕭琰出現在清川郡主面前,當然,該有的防備還得有,論心眼十七不是清川郡主的對手,保持距離為好。
韋蘊和韋應周父子已經在知仁苑門口候著,蕭琮一行出來相候不到半刻,清川郡主一行出來了。
蕭琮帶著蕭琰上前行禮,正式介紹道:“郡主,這是琮十七弟琰,字悅之。”
蕭琰合手向她行禮,“蕭琰見過郡主。”
清川郡主調笑她一句:“十七郎今兒不去貴女宴會了?”
蕭琰老實道:“早不去了,夫人娘子們說的衣服首飾妝容髮髻什麼的,我都插不上話,彈琴做詩什麼的,也不是我的擅長,還是待在院子裡練刀自在,這個我懂。”
清川郡主聽得直樂。
韋蘊也呵呵笑起來,覺得這個少年坦城有趣。韋應周對蕭琰的印象又轉好了,覺得蕭十七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英銳少年,不是混在脂粉堆裡風流的兒郎。
一行人策馬出府,馳往北城的威勝軍大營。
今日是檢閱騎射。威勝軍共有十營,四個騎兵營,六個步兵營,騎兵營檢閱馬射,步兵營檢閱步射。上午是檢閱馬射。
三個騎兵的弓馬射都很出色,疾馳中射出的箭都中了百步外的箭靶。
最出挑的還是先登營,最後出場,一千二百五十騎如雲中滾雷轟隆而來,馬步聲卻是整齊一致的“轟!轟!”聽起來像是一千二百五十匹馬同時踏下,足見騎兵騎術精湛和訓練有素,關鍵還是那股如猛虎出山的氣勢!馬上騎兵皆半伏在馬背上,掠過校場時分批引弓射箭,“嗖嗖”聲不絕,每一枝羽箭都準確的插入兩邊百步外的箭靶上,命中紅心。這種半伏著身子的姿勢是防禦敵方射箭的最好姿勢,而以這種姿勢射箭當然比起直身射箭難度更高。
校場下面掀起歡呼聲。
觀臺上也響起清脆的擊掌聲,清川郡主微笑點頭道:“韋將軍治軍名不虛傳。”
蕭琮也讚道:“虎將虎軍。”
先登營的都尉姓韓名崇虎,面色黝黑,身如鐵塔,聲音如鍾帶著沉渾的氣勢,抱拳向著觀臺行禮道:“請郡主、世子指教。”
沒有人規定閱軍者要展示武技,但軍營崇尚的是武力,要想折服這些軍人,得表現出武力來,當然沒有哪個帶兵將領會魯莽的要求閱軍者展示武技,韓崇虎也不會這麼無知,提出“指教”當然是韋蘊的授意。
韋蘊這是給清川郡主和河西道大都督之子一個公平展露的機會。
蕭琮微笑側了下頭,“十七。”
蕭琰踏前兩步,先向蕭琮行了一禮,轉身走向臺前,向著臺下一抱拳,朗聲道:“某,世子十七弟蕭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