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四散,夕蓮無奈笑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寺廟裡。至少,這裡的和尚不會說她是狐狸精。至少這裡的食物是菩薩的,如今只有菩薩會施捨她。
她就歇在寺院後方的涼亭,遮得住雨卻擋不住風。望著池水裡的倒影,她不知道自己與乞丐瘋婦有何區別?她粲然一笑,“做乞丐也好,我絕對不會回去,我要找到他,菩薩會給我指引,我會找到他!”
兩匹黑色駿馬往金陵方向疾馳,蹄聲猛重急促。
司馬昭顏一身青布衣,陪行的鄔雲姬一襲綠羅裙。
鄔雲姬不知為何有些興奮,大喊:“好樣的——我沒看錯人——”
昭顏緊抿著唇沒有答話,一心要趕回金陵。
當他看見夕蓮的畫像和盧予淳下發的命令,再也無法丟下她。他害怕下一次聽到的訊息會是她的死訊。他怎麼承受得住?現在還來得及,盧予淳要趕她走,可他司馬昭顏要她回來,普天之下究竟是誰的王土?塵埃尚未落定!
“那幾個迂腐的老頭氣得鬍鬚都豎起來了,大快人心!你做的沒錯,男人就要有擔待!放心吧,我的易容術絕對不會被識破!”鄔雲姬爽朗大笑,一面側目打量自己的傑作。司馬昭顏左臉上一大塊燒傷的疤痕,猙獰恐怖,只怕誰見了都要嚇著。
她的馬兒忽然嘶鳴不已,停滯不前,鄔雲姬及時跳了下來,黑馬腿一軟倒下了,四周騰起濃濃灰塵。
“這馬也太無用了,才跑一日就倒了。”
昭顏勒馬回來,伸手拉她。“快上來,天黑之前務必進城!”
鄔雲姬二話不說跨了上去,緊緊抱住司馬昭顏的腰,臉貼在他背上,說不出的舒服。她微微眯起眼睛,就抱一會、一會就好……雖然有些沉迷,不過她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日漸西斜,揚長的黃褐路上黑馬疾馳,留下一線滾滾塵土漸漸膨脹升起、矇住了夕陽的光芒。
重逢
寺廟裡的樹木鬱鬱蔥蔥。一大片暗綠中,剛長出的淺綠嫩芽星星點點,在晨曦下泛著油亮耀目的光。
鐘響了,僧人陸陸續續從木屋走出來,往大廟去。他們從不在意亭子裡的瘋女人多麼煞風景,夕蓮卻很在意任何人都對她視而不見。
是的,她很在意,所以跟在僧人後面進了廟堂。住持遠遠坐在神像前,夕蓮徑自走去,在他身旁坐下,笑嘻嘻問:“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做早課麼?”
住持不答話,四名侍衛已經衝了進來,架起夕蓮往外走。住持才開口說:“這是皇家寺院,容不得你們胡來。多次對神明不敬,無異於藐視佛法,既然如此,為何還來此處尋找庇護?”
夕蓮扭轉頭去朝他笑著問:“這是哪朝的皇家寺院?這廟堂之內供奉的又是誰家的列祖列宗?我是司馬家的人,為何就不能來此尋找庇護?!”
住持眼裡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合上雙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僧人們的誦經聲嗡嗡響起,夕蓮的笑聲漸漸隱沒。直到他們都忘記她的存在,她還在笑著,一面大喊:“什麼皇家寺院?你們燒的是司馬家的香火,卻為盧予淳祈福!僧人多神聖?也不過是乞生之輩!”
走了沒多遠,前方一簇明火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止了笑,驚叫道:“西廂著火了!”
原本絲毫不理睬她的僧人潮湧而出,住持也匆匆跑了出來,大呼:“快!快去打水來!”
僧人眾多,夕蓮在紛亂人流中慌張失措,早春時節怎麼會著火?雨季快來了才是!混亂中,她不知怎麼被人推倒了,忽然一件珠灰僧袍從天而降,蓋住了她整個人,她呼叫未出便捂住了自己嘴。不管是誰,能擺脫那幾個侍衛當然好!
她弓著背隨那人快速跑著,只看見自己腳下的路呈現出如琴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