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鬢滋生,神情憔悴,和當年那個出入風光的喜關長自是兩重天地。
“喜叔叔。”陸承川微微點頭。
終究還是認出來了,喜國煥低著頭,從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個煙盒子,啪嗒啪嗒拍了幾下,一根菸也沒拍出來,喚道:“喜嵐!到巷口給我買包煙去。”
陸承川注意到,喜國煥口袋裡摸出來的香菸,是紅雙喜,左不過幾塊錢一包。當年喜國煥的煙一般都是特供煙,不可同日而語。
“喜嵐,我這兒有。”陸承川看著喜嵐拿了幾塊錢要出門去,說道:“喜叔叔要是不嫌棄就抽我這個吧。”
喜國煥終究沒有接陸承川遞過來的香菸,揮了揮手說:“到房間來說話吧。”
陸承川把煙收起來跟著喜國煥進房間,喜嵐媽媽說:“都這個點兒了,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吧。我去做飯,你和她爸好好聊。”
緣如水
陸承川沒想過會有回來的一天,更沒想過會回來這個地方。陸承川的父親叫陸志華,當年和喜國煥並稱通城雙雄的。當然,這是別人給的諢號,陸志華是赫赫威名的省委副書記,在通城任職。兩家人都住進了宏景公寓,好日子也就三五年,陸志華被雙規之後沒多久,喜國煥也落了馬,只是陸家更可憐些。陸志華的原配妻子很早就過世了,本來爺兒倆過日子,陸志華在走馬上任做省委副書記的前些日子悄悄續了弦。娶了個人比花嬌的姑娘,當年也就比陸承川大個十幾歲,陸志華一出事兒,那姑娘怕受牽連,捲鋪蓋走人,丟下了年僅十歲的陸承川。
事情雖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陸承川還是忘不了。其實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陸志華只不過是太囂張,被人揪住了小辮子而已。
喜國煥顯然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他也實屬冤枉,喜國煥做官的時候便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最終還是被算計,其實算起來,喜國煥那點小錢還算不上什麼大過錯,只是有人存心想殺一儆百,所以他才白坐了幾年牢。
“過去那些事,我也不想再提,承川啊,要不是你回來,我也只當過去的喜國煥已經死了。”
陸承川微笑:“沒有的事,每個人生活的方式都會發生改變。”
“你回來幹什麼?”
“一些生意需要打點。”陸承川避重就輕:“再說通城是我的根,落葉歸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喜國煥嗤嗤一笑:“你小孩子一個,人生正是得意的時候,談什麼葉落歸根?”
陸承川並不反駁:“累了。想定下來。”
“怎麼說?我看得出,你過的是人上人的日子。從小你就聰明,這點出人頭地的本事,是天生的。不像我們家喜嵐……”
“喜嵐是姑娘……”陸承川笑:“喜叔叔,我想娶喜嵐。”
晴天炸雷!
“你說什麼?”喜國煥呆住了:“你剛才說什麼?”
“我想娶了喜嵐。”陸承川不卑不亢地重複一遍。
喜國煥迷茫了:“喜嵐還在唸書。承川,你是不是糊塗了?”
“喜叔叔,你看我像是糊塗了嗎?喜嵐今年就畢業了,畢業了二十二歲,一畢業,我就可以娶她。”陸承川很乾脆:“嫁給我,喜嵐不會吃虧的。喜叔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
“那也得看喜嵐的意思。”喜國煥有些心動,畢竟按照自己家的這種狀況,想找一個比陸承川這樣的更體面的女婿是不可能的了,這機會擺在眼前,只是喜嵐終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自己再怎麼想得周全,也得問問喜嵐的意思。
屋子裡有些悶熱,這些年日子過得雖然清苦,喜嵐媽媽仍舊不要喜嵐操持過多的家務。所以喜嵐不會做飯,只能幫媽媽打打下手,切切菜,洗洗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