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就跑了,也不見他追,他到底上哪兒去了呢?
龔淑華把鍋鏟放回瓦房,急急忙忙拍熄灶中煙火,扣好灶鍋盛菜的鍋蓋,便出來對黎解士說:我要去追我家的水牛,它往哪個方向跑了?
往灣外的荒湖方向跑了。黎解士說著,也感到奇怪,哥哥到哪兒去了呢?但他惦著家裡的事,先回家去了。
他家也是一排瓦房,正房靠著有煙囪的坡屋。他走進去,與妻子李蘭春一起吃午飯,忽然聽到哭聲,非常淒厲的哭聲,他便丟下飯碗跑出門,見那個在田畈上呼天搶地哭喊的不是別人,而是嫂子龔淑華。
怎麼出事了?他心裡懸著一塊石頭。許多村民也趕到田畈去看,他快步趕過去,傻眼了,他的哥哥不知怎麼死了,屍體的一半栽在泥水田裡,泥水血汙汙的,旁邊還仰躺著一頂滿是泥星的草帽。
村民們看這情形,都議論紛紛地說:一定是那頭長有彎角的水牛牴死的。
驀地,黎解士的腦海浮現出那頭水牛顛狂地朝灣外野湖方向逃竄的情景。他叫起來:一定是那頭水牛發瘋了,要不,它怎麼會牴死我哥呢?一定要打死它。
是哦,要打死它。村民們都跟著叫起來。
黎解士與兩個男子便下田把哥哥的屍體抬上田埂,往灣子裡轉移。
龔淑華一路上跟著啼哭不止,把哥哥的屍體放在嫂子的屋前場子上時,他憤懣地說:要打死那頭水牛,祭我哥哥之靈,才解心頭之恨嘍。他想到自家隔壁阿二有一把土銃,便跑去找他,讓他在銃膛裡下釺子,築滿藥,找到那頭水牛,擊斃它。
阿二熱衷於做這種事,很快就扛起土銃,戴一頂遮陽草帽出發,黎解士等三個男子跟在他後面,穿過田畈,前面是一片叢林,叢林那邊是一片荒湖,他們都很熟悉。
那頭該死的水牛在哪兒呢?阿二走近叢林,把扛著的土銃拿下來握在手裡,隨時準備射擊,可現在要做的工作是尋找水牛。
黎解士發現叢林小道上有水牛新踩的蹄印,便沿著蹄印標示的方向往左拐,另兩個男子都跟在阿二身後,阿二則往右邊山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