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晴隨意擺了擺手:“不用,琥珀那小蹄子怎還不回來?不過是去廚下看個燕窩,她竟去了恁久,莫不是去哪兒野去了吧。”
水晶忙陪笑道:“琥珀姐姐向來心細,奶奶的燕窩不能不仔細些。奶奶看這葡萄葉子,長得多好啊。”
樓晴向來愛聽人說她這架子葡萄,方轉了顏色:“如今才是五月,不過看這長勢,成熟時應該也不會差了。”
水晶又拿了團扇輕輕地扇著,引著樓晴說些閒話,心裡卻在暗暗發急。她與琥珀都是樓晴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兩人向來要好。樓晴近來心情煩躁,覺得臉上顏色也不好了,便要吃些燕窩滋補,且只要最上品的血燕。因這血燕實在珍貴,樓晴每日一盅,都是琥珀去拿的。今日不知怎的,竟去了一刻鐘還未回來。水晶不免在心裡嘀咕:“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又過了一會兒,方才隱隱看到琥珀快步朝這裡走來。樓晴早已極不耐煩,沉下臉來問道:“琥珀,讓你去拿個燕窩,你拿到哪裡去了?”
琥珀撲通一聲跪在樓晴面前,面上惶恐:“奴婢無能,奶奶的燕窩,奴婢……奴婢沒能拿回來。”
樓晴本是生氣琥珀拖沓,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沒有拿來燕窩,不由一愣,繼而厲聲喝道:“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奴婢先時去了廚下,因奶奶每日都要吃那燕窩,廚下都是早就備好了的。今日奴婢卻沒看到,問廚下的李婆子,她說……”
“她說什麼?!”
琥珀頓了頓,方道:“她說二姨奶奶吩咐了,府裡如今要節儉些,奶奶若身體不適,儘可以吃些別的補品,不必要吃這血燕。”其實李婆子的原話極為難聽,琥珀怕樓晴發火,只能斟酌著小心翼翼地回話。
樓晴聽罷,已是氣得渾身顫抖。她與趙氏素來不睦,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趙氏把著管家之權,如今趙氏藉著權力欺到她頭上,讓她怎能不氣!且樓晴自認高貴,當初家裡讓她嫁給嶽朗做姨娘她本就不願,王氏別居後,她便立即讓桐院的人改口叫她“奶奶”。進了嶽府,上頭居然還壓著個趙氏,這些年,要不是趙氏做出一副忍讓之態,她怕不是早就鬧將起來了。
“好!好你個趙三娘!”樓晴生的豔麗,如今雖已是三十五六歲的人了,但因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此時她氣急攻心,一張極盡鮮妍的臉竟然露出猙獰之態。
琥珀看她就要氣怒之下去找趙氏算賬,忙巴住了她的裙角:“奶奶莫急!奶奶莫急!奴婢有話要說!”水晶也搶上前來,兩人一起扶著樓晴到榻上坐下。
一番忙亂後,樓晴重又倚在榻上,問道:“琥珀,你有什麼話?快說。”
琥珀看樓晴已冷靜了下來,方道:“二姨娘今日欺辱奶奶,自是不能放過,只是,她原是不敢對奶奶如此的,今日這般,卻有些反常啊。”
樓晴細一尋思,確實如此。不提以前王氏還在府中的時候,就是後來趙氏掌家,趙氏不說對自己畢恭畢敬,但也絕不敢如此欺上臉來。各中情由,不過是因為趙家式微,樓家正如日中天。可今日……
琥珀看樓晴神色,顯是已經聽進了自己的話,又道:“趙家前陣子因那趙澤不爭氣,已是元氣大傷,若說是趙家給了二姨娘這麼大的膽子決計不可能。奴婢思來想去,想起前幾日錢婆婆帶來的話……”
“錢婆婆帶來的話……”樓晴不由悚然一驚,錢婆婆是她的乳母,當初她嫁入嶽府,錢婆婆作為陪房也一併入了府,後來樓晴看她年紀大了,便讓她回家養老。錢婆婆對樓晴一向忠心,前幾日她忽然來拜訪樓晴,樓晴本來還挺納悶,沒想到錢婆婆居然帶來了她最不願意聽到的訊息。
“老奴今天來看姑娘,是瞞著府裡的。”錢婆婆一臉擔憂地望著樓晴,“半個月前府裡就有人傳,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