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與姬曉風為了金世遺便於追蹤,一路上做下標記,並放慢腳程,一天不過走幾十里路,走了三天仍未見金世遺趕來。
到了第四天,江南憂心忡忡,一路走一路回頭,姬曉風道:“江南,你不必心焦,金大俠或者是被旁的事情耽擱了。他絕不會拋開咱們的。”江南道:“我就是怕他出了事!他說過最多兩天就會趕來的,現在已經是第四天。前面已是郊城,過了郊城,就踏進江蘇境了。他不會是受傷了吧?”
姬曉風道:“那絕不會。文厲二人加上那天魔教主,最多也不過和他打個平手。我倒不擔心他身體受傷,而是擔心他心裡受傷。但願他能見到那姓厲的少年,消除了那人對他的惡感。”
正說到此處,江南忽地跳起來道:“好了,金大俠來了。喂,你可見著了那人沒有?”轉眼之間,金世遺已然來到,但見他面色沉重,如有隱憂。姬曉風道:“可是天魔教的人都已走了?”
姬曉風是老江湖,果然一猜便中。金世遺道:“不錯,連那十幾間房子也燒掉了。呀,他們竟似料到了我會再來,不肯見我。”姬曉風道:“不是他們不肯見你,而是他們怕了你,要避開你。”金世遺道:“我這次回去,可並沒有惡意的啊!”姬曉風道:“但是你的心意,他們怎能知道?你日前大鬧了組來山,將那文島主也打傷了。他們已知道了得罪了你,不怕你再去搗毀他們的巢穴嗎?”
金世遺也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當然懂得這個道理,可是心中仍然悶悶不樂。江南忽道:“可惜谷女俠不在這兒,我又不大懂得如何勸解。咦,真奇怪,谷女俠送咱們下氓山的時天上有片浮雲遮住了日頭,現在又有這麼一片浮雲。好了,好了,現在浮雲過去了。呀,我記得谷女俠曾用浮雲掩日打過比方,還唸了兩句詩,詩句我不記得了,意思我又不懂,只隱隱知道她是勸你要把心情放寬的。我不懂說話,只好借谷女俠的話來勸你了!”
經過了江南這麼一說,金世遺想起了谷之華那日送他的情意,想起了谷之華那番語重心長的說話。他耳邊似響起了谷之華的聲音:“縱有浮雲能掩日,陰霾亦僅是須臾,浮雲蔽日總是有時的,但願你的心境也是如此!”
金世遺想至此處,失神的眼睛重泛出了光輝,他點點頭道:“不錯,幸虧你提醒了我。人生得一知己,已可無憾,我不必再理會旁人說甚短長了。”
從此之後,金世遺便絕口不提厲勝男的事情,甚至連組來山與天魔教主等等有關人物,也避開不談。但正因如此,連江南也可以覺察得到:他的心境雖然比前略見開朗,但他心頭上的結卻還未解開。
他們會合之後,便即兼程趕路,這一日到了陳天宇的家鄉,那是在蘇州東面約四五十里的一處名叫“木楔”的鄉下,面臨兩湖,風景極美。江南曾經在這裡住過幾年,舊地重來,風光如昨,禁不住心花怒放,一路上跳跳蹦蹦,口講指劃他說給他兒子聽:在這片草地上,他曾打過滾,在那個小山邊他曾捉過五色的蝴蝶,又在那一處湖邊他曾釣過魚……
姬曉風笑道:“你簡直不像一個父親,卻像與你兒子同樣年歲的小頑童!”江南也笑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的確是比他淘氣得多。村子裡的人沒有不知道我的。”
可是江南的歡悅未能保留多久,一到了陳天宇的門前,便吃了一驚,滿天歡喜,登時消失,心上壓上了疑雲。
但見大門緊鎖,門上還有幾個裂縫,簾頭結有蛛網,江南敲了敲門,手掌都沾滿了灰塵,裡面也當然是毫無聲息!看樣子,這家門已不知有多少時候未曾有人進出了。
三人面面相覷,心中均在驚詫:“這是怎麼回事?”忽聽得有人叫道:“這位可是江南小哥嗎?”江南一看,認得是村中的保上王老頭,連忙應道:“不錯,我是江南,我回來了。”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