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瀏覽一遍郵船今天送到的雜誌上的評論,發現對我作品的批判大致來自兩種立場。也就是說:認為性格或心理小說至高無上的人們,以及喜歡極端寫實的人們。

有一種自稱性格或心理小說的作品。但我認為它極其羅嗦討厭。有什麼必要非得絮絮叨叨地進行性格說明和心理分析呢?性格或心理,難道不應該只透過表現在外部的行動來描寫嗎?至少,有品味的作家會這麼做吧。吃水淺的船搖擺不定。就連冰山,也是藏在水下的部分遠比上面龐大。如同一直能看到後臺的舞臺,或者沒有拆去腳手架的建築一樣的作品,我無法忍受。越精巧的機械,一眼看上去不越是簡單樸素嗎?

此外,我還聽說左拉先生煩瑣的寫實主義正在席捲歐洲文壇。據說把映入眼睛的東西事無鉅細羅列下來,就能得到自然的真實。此種淺陋真可大發一笑。文學是選擇。作家的眼睛是選擇的眼睛。絕對地描寫現實?有誰能捕捉到全部現實!現實是毛皮,作品是靴子。靴子雖說成自毛皮,但決不只是毛皮。

令人不可思議的還有所謂“無情節小說”,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難道是我離開文壇太久,已經聽不懂年輕人說的話了嗎?對我來說,作品的“情節”乃至“故事”,正如脊椎動物的脊椎一樣。對“小說中的事件”的蔑視難道不是孩子硬裝大人樣時表現出的某種做作嗎?讓我們比較一下《克拉麗莎》和《魯濱孫漂流記》。“還用問,前者是藝術品,後者是通俗又通俗的、幼稚的解悶兒故事。”肯定誰都會這樣說。好的。這的確是事實。我也絕對支援這一意見。但是說這些話的人,到底有誰通讀過《克拉麗莎》哪怕一遍呢?又有誰沒有讀過《魯濱孫漂流記》五遍以上呢?這還有待疑問。

這是非常複雜的問題。但可以斷言的是,唯有真實性和趣味性二者兼備才是真正的敘事詩。聽聽莫扎特的音樂吧!

說起《魯濱孫漂流記》,當然不得不提到我的《寶島》。對那個作品的價值暫且不論,首先讓人想不通的是,沒有人肯相信我對那個作品傾注了全力。我是用與後來寫《綁架》以及《巴倫特雷的少爺》時同樣的專注,寫的那本小說。可笑的是,在寫它的時候,我把這是寫給少年的讀物這回事忘得一乾二淨。直到現在,我也並不討厭這本少年讀物——我最初的長篇小說。人們不願意相信我還是一個孩子。而能看到我身上的孩子的人們,卻不能理解我同時也是個大人。

說起成人、孩子,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英國拙劣的小說和法國巧妙的小說。(法國人寫的小說,為什麼就那麼巧妙呢?)《包法利夫人》無疑是傑作,而《奧立弗·退斯特》是多麼孩子氣的家庭小說!但是,我甚至在想,和創作成人的小說的福樓拜相比,留下孩子的故事的狄更斯沒準更是成年人。但這種想法是危險的。此種意義上的成年人,最後會不會變得什麼都不寫呢?莎士比亞成長之後變成威廉姆·彼特,威廉姆卿成長之後變成無名的一介市民。(?)

人們不知厭煩地反覆爭論著:用同樣的語言,指稱各種各樣不同的事;或者對同一件事情,用各不相同的、煞有介事的語言來表現。遠離文明之後,這件事的愚蠢可笑變得更加清晰可見。對還沒有被心理學或認識論波及的這個偏遠小島上的茨西塔拉來說,現實主義也好,浪漫主義也好,歸根結底不過是技巧上的問題,是吸引讀者的吸引方式的不同而已。讓讀者信服的是現實主義,讓讀者入迷的是浪漫主義。

七月×日

上個月以來的惡性感冒終於痊癒,這兩三天一直去泊在港裡的丘拉索號上游玩。今天一大早進城,和洛伊德一起應邀到政務長官埃米爾·舒米特家裡吃早飯。飯後大家一起來到丘拉索號上,午飯也在艦上解決。晚上是馮克博士家的啤酒宴會。洛伊德先回去了,我自己以住飯店的打算,聊天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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