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澄更沒有想到的是,當初自己無意中看到的“錨定策略”,竟然在對話博弈的時候這麼好用。
它的基本思想是透過提出一個極端的、看似不合理或不可接受的要求或觀點,來使得對方更容易接受一個較為合理但稍高的要求或觀點。
沒有按時服用滌濁澄心露雖然有可能被大祭司怪罪,但這機率並不是百分百的,可要是還沒到規定的日期,人出了意外,那勢必會惹得大祭司不快,還會徒增許多麻煩。
二者後果的鮮明對比之下,似乎不吃滌濁澄心露也不算什麼事了,顯得可行和合理了許多。
“嘿嘿,謝謝阿粟,我現在就去給你露兩手!”
姜秋澄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湯池附近的那條小溪跑了過去,阿粟也有些好奇,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雖然她可以假裝服用滌濁澄心露,而後再揹著阿粟偷偷吐掉,可日日如此未免也太麻煩了些,更別提她還要逃避對方的看管,自己外出覓食去,這更是難上加難。
倒不如先私下說好,這樣行動起來也能省些事情,少點算計,更別說還能找阿粟幫些忙,帶些調料來。
等阿粟到了時候,姜秋澄已經開始俯身抓蝦了,要不然怎麼說靈山是塊風水寶地呢,就連一條尋常小溪裡的魚蝦都這般的肥美。
現在手裡沒有去腥的東西,相較於滑膩的魚,姜秋澄更想嚐嚐鮮甜的蝦。
她輕輕地將手伸進水中,手指在水中靈活地穿梭,待蝦遊走過來之際,再猛地一夾,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蝦便被她穩穩地夾在了指尖。
小蝦掙扎著,試圖逃脫,可到手裡的美味,哪裡還有叫它逃走的道理。姜秋澄將蝦丟入陶罐中,而後繼續捕蝦,動作也變得越來越熟練了起來。
阿粟蹲在身側,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從前她日日跟著大祭司,甚少有這樣閒暇的玩樂時刻,這段日子跟著姜秋澄,雖然名義上是看管,但她也享受到了許多從前不曾感受過的快樂時光。
因為條件實在簡陋,姜秋澄將蝦線剔除後,直接在陶罐中加水,生火加熱。晶瑩剔透的蝦肉很快就變得紅潤起來,泛起誘人的光澤。
蝦肉沒必要煮得太久,老了就不夠鮮嫩彈牙了,看著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姜秋澄便將湯汁倒掉,蝦肉放涼,吹著氣,剝起了來。
新鮮的河蝦烹飪後肉質飽滿,帶有一種特有的鮮甜,不加多餘的調料更能凸顯出蝦本身的原汁原味。
一口吞下後,姜秋澄的面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段時間以來,她日日都是吃那該死的滌濁澄心露,現在就連一個沒有調料的河蝦都變得如此美味,實在是叫人感慨萬千。
看著姜秋澄沉醉的模樣,阿粟有些疑惑地嚐了一口,發現只不過是最普通的蝦而已,也沒有那麼美味吧,看來還真的是受困許久了。
姜秋澄猛猛地吃著,絲毫沒有發現阿粟看向她的視線變得更加柔和,糾結的情緒一閃而過,似乎在猶豫什麼。
……
轉眼間,便來到了五月十五的晚上,明日姜秋澄便要穿戴整齊,坐上前往霞光洞的花轎了。
最關鍵的一日快要來臨之際,姜秋澄的神經也變得緊張許多,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前一段時間,大祭司臨時來看了姜秋澄一回,沒有通知,是突然出現的。
彼時的姜秋澄剛剛吃完一隻阿粟偷偷帶來的烤雞,正摸著肚皮愜意地休息,被她這陣仗嚇得不輕。
好在姜秋澄反應快,立刻裝出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就擱床上躺著,說自己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沒勁得很。
阿粟也及時打配合,說一切如常,大祭司本來也只是想來隨便看看,見人安安分分地待著,便也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