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徐佑孃親不死,徐南明或許也不會如此忽視徐佑了吧。
「喝酒。」徐南明溫和道。
與徐佑一起,飲盡杯中酒。
隨後,伸出手拍了拍徐佑的肩膀,這種少見的舉動,讓徐佑心中莫名有些悸動。
「小佑啊,一轉眼,你已經這麼大了……」
「來,跟爺爺喝一杯。」
瘦弱的徐老爺子,拄拐倚在椅子上,渾濁的目光亦是揚起,落在了徐佑身上。
徐佑趕忙惶恐起身,雙手端起酒杯。
二人一飲而盡。
徐鶴唳也倒了杯酒,走到他身邊,拍了拍徐佑的肩頭,對碰酒盞,一飲而盡。
徐佑也沒有推辭,三杯酒下肚,濃烈的酒意頓時翻滾。
儘管今日老爺子和父親的態度有些反常,可徐佑卻也不在意,大抵就是有什麼危險的任務要安排他去做。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況。
忽而。
徐佑眉頭一蹙,胸腔之中,忍不住有股酒嗝,不受控制的翻湧而起,直上喉頭。
下一刻,酒嗝打出,一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卻是遍佈喉頭,取締了酒味,讓徐佑渾身都忍不住微微一顫。
「這酒……」
徐佑眼眸一縮,他凝眸看向四周,卻見徐南明丶徐鶴唳還有徐老爺子,竟是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目光望著他,直勾勾的。
莫名的寒意,陡然從天靈蓋上冒騰而起,瞬間遍佈渾身四肢百骸,宛若要將他整個人都給凍結住似的。
嗡——
一陣嗡吟聲,從他耳膜中響徹而起,刺耳且尖銳,衝擊著他的腦海。
「你們……」
徐佑感受著口腔中那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道。
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所謂的親情,所謂的兄弟情,都不過是一場幻夢!
他盯著那宛若血液般的酒,麵皮不住的抽動。
「你們……瘋了?!」
徐佑踉踉蹌蹌的起身,身下的椅子瞬間被打翻。
咚——!
一陣沉悶的鐘聲,瞬間撞碎萬千風雨,從城主府的方向響徹而起,鐘聲的穿透力極強,形成的音波,朝著四面八方盪漾而去。
徐佑只感覺頭疼欲裂,渾身泛起冷意。
「這是……」
徐老爺子幽幽看向了外面,聆聽著鍾波之音,吐出一口氣。
「千嬰雕宴,開始了……」
千嬰雕宴?
徐佑腦子昏昏沉沉,不是千佛雕宴?
徐南明站起身,行至黑暗處,猛地扯去黑布,一根根蠟炬於其後搖曳。
霎時,照亮了屋內其後的景色。
竟是擺著一具又一具靈嬰木雕,模樣各異,有佛有靈嬰,有男童有女童,喜怒哀樂悲思,七情俱有!
徐佑只感覺天旋地轉,伴隨著耳畔響徹的震耳欲聾的嗡鳴。
感覺那些蠟炬燃燒映照下的靈嬰丶佛像俱是宛若活過來似的,各種各樣的笑聲丶哭聲丶怒聲響徹不絕。
一縷又一縷的神性,歪歪扭扭的從這些木雕之中溢散而出,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爬下了木雕,扭曲著身軀,拖曳過地面。
嘶嘶嘶,嘶嘶嘶……
不斷的朝著徐佑靠近。
徐佑感覺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給攥緊。
他甚至隱約間,彷彿看到了一間古老且破敗的廟宇,破開了青磚,生長了出來,廟宇中有一尊忿怒至極的靈嬰,瞪大著眼眸,眉心一隻豎眼陡然張開,靈嬰的嘴巴亦是跟隨張開,發出了無聲的尖叫!
繼而。
無數的神性,便如毒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