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個年輕道士,我又豈會如此對一個初入地仙的小輩如此忍讓?縱然燕地勢大,但死在蠻荒疆域的弟子也從來不少,我只是顧忌那個年輕道士……以他的道行,我斷然不會是對手,甚至以燕地攻伐第一的手段,拔起本門千年根基,舉宗覆滅,也並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中年人嚇了一跳,驚駭道:“有這麼厲害?”
其餘弟子亦是面露駭然之色。
老者說道:“那個年輕道士,我認得。”
中年人怔了一怔,然後問道:“您認得?”
“你也該認得的。”老者說道:“近些日子,他聲名大盛,狂妄之名橫壓蠻荒,正有無數英傑心中不服,要尋他蹤跡。但他的樣貌,直到今日一早,才傳出來,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
他扔出一卷畫像,落在那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翻開一看,只見上面有個年輕道士,身著淡色道衣,面貌清秀俊朗,眉宇溫和,揹負一劍,腰掛玉牌。
在畫像邊角處,赫然有兩個字:善言。
“中州燕地四代弟子善言,日前放出狂言,自稱無敵於天地百歲劍仙,不論旁支末流,甚至三地劍仙,俱都如此。”
中年人嚥了咽口水,驚道:“是他?”
其餘弟子對視一眼,無法置信。
這樣一個溫和安靜的年輕道士,便是傳聞中不可一世的燕地善言?
“就是他。”
老者說道:“你若繼續糾纏下去,以他如此狂妄的性子,說不得就屠盡了本門上下。不過……就算老夫惹不起他,卻也不代表別人不敢招惹。”
中年遲疑道:“您的意思是?”
“近些時日,各宗各派或是部落宗族,但凡百歲以下的年輕俊傑,俱都不服,都在尋找這個燕地善言的蹤跡,要比個高低,分個生死。甚至連一些百歲之上的修行人也都對此人言論不喜,意欲尋他蹤跡,加以教訓。”
老者揹負雙手,看著秦先羽離去的方向,低沉道:“別人都在愁著尋不到他的蹤跡,但我們見到了他。”
“我們不敢惹,但有許多人要主動招惹。”
“把他的行蹤放出去。”
老者聲音稍低,略微沙啞。
中年人心中大喜,正當應是,忽然又被喝止。
“不能說他在本門附近出現,否則,若有燕地弟子循跡而來,發現本門主動暴露善言的行蹤,恐怕會惹得其他燕地弟子的事端。”
“並且,各大宗派部落,有無數年輕俊傑,年紀輕輕卻都修煉有成,道行高深莫測,必然有無數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狂傲自大的人物。這類人來到本門詢問,或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又或是一言不合,出手殺人,必然又生無數事端。而若是有了類似兇榜上的人,恐怕一時起意,便要殺盡滿門。”
老者說道:“善言去的方向,前面有哪些地方?”
中年人說道:“前方六百里,是一座修煉人聚集的城鎮,乃是地仙化地圍牆而成。再往千里……”
“就是這座城鎮。”
老者說道:“或許他為了避免修煉人聚集的地方,不會進入城鎮。你就放出訊息,說他在那附近出現過,到時候定然有人在那附近尋找,以各類手段,循跡而去,定然可以追尋到善言。”
中年人低聲應是,心中又喜又怒,心道本門不敢招惹,總有人敢惹。
血腥味在空中瀰漫。
天空的朝霞,嬌豔如血,璀璨如焰。
善言就是天空的朝陽。
但初生的朝陽,將迎來風雨。
或許被風雨徹底遮掩之後,這一天便再也沒有光芒,白晝陰暗,墜入黑夜。也或許風雨遮蔽不住,終究讓陽光照耀,光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