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嬤嬤,讓本宮多瞧一眼皇上。”
“這——隆王殿下呀咐,為著娘娘的玉體著想,還請娘娘在這拜拜就算盡了心,也請娘娘不要為難奴婢。”
“就讓本宮瞧最後一眼,只瞧了這一眼,本宮就立刻回去。”蒹葭語音低柔,楚楚可憐。
“這——”老嬤嬤猶豫間,蒹葭已然手持著三根長香,步進紗幔後。
明黃的靈柩,用一整塊漢白玉雕成,裡面,躺著一人,那人,縱是眼晴閉合,姿容都比天上的皓月更皎潔。
只是,這雙眼晴不會再睜開,少了鳳眸的瀲灩,也少了流轉間的魅惑蒼生。
是啊,魅惑蒼生,連她,也在這數月的相處中,在這數月看似演戲的配合中,將心也一併失落在了他眼眸的深處。
現在,她就這樣看著他,以最近,亦最遠的距離。
近,因為就在咫尺,伸手可及。
遠,因為生死相隔,碧落黃泉。
不過,很快,就不會再那麼遠了。
很快……
她沒有握香的手扶住靈柩的邊沿,指尖輕微顫抖,卻終是不能由得自個將手探入靈樞中,她的手指很是冰冷,她不想去比較,他的身子是否比她的指尖還要冰冷。
沒有生氣的冰冷。
深深吸進一口氣,活著的滋味,再容她最後恣意的享受一下。
演了太久的戲,久到,他不在了,她仍陷在戲裡面,出不來。久到,明明動了心,卻還固執得讓自個在戲外去迴避。
這樣的她,真的很可笑,入了宮的女子,其實,又有哪一個不可笑呢?
握緊三根香,緊緊地握著,忽然將香朝兩邊的嬤嬤一揮,趁嬤嬤驚喚、避閃間,她用最後的力氣迅速地掀開前面的紗幔,奔到諸臣的跟前。
可,她縱然奔得快,卻沒有想到,外面,除了諸臣外,還有隆王,隆王換了黑色的素服,站在殿的中央,仿似早料到她會出來,笑得詭秘莫測,手勢一揮,早有宮女擁上:
蒹葭的身子朝後退了一退,她身上的力氣因失血過多,漸漸在流逝,若這些宮女強行,她沒有力氣去抗拒,只躲避著,儘量拖延時間,能讓自個把該說的話說完。
是的,她奔到這裡,就是為了說完所有該說的話。
而,紗幔後傳來些許的響動,接著,她的身前疾速地現出一白色的身影,替她幾下便將上得前來的宮女捋翻。
竟是安子墨。
太尉之女安子墨,身手如此矯健,果真是虎父無犬女。
“夫人,有什麼話,您儘管說,這裡,嬪妾暫為您擋得一時,是一時。”
“謝謝。”蒹葭說出這兩字,殿內的情形因著安子墨的出現,起了明顯的變化,那些臣子的臉上有迷惑,有訝異,更多的,卻是在瞧著隆王的臉色。
縱然,她說了,都不能改變什麼,可,至少,在這裡能救一個人,救一個她必須要救的人。
哪怕那一人先前也隱瞞了西陵夙的下落,但,她寧願相信,是為定軍心不得已所做,至於其他,也都是出於為自個打算的本能。
“是,本宮是小產了,但卻不是傷心過度,本宮小產的原因正是拜隆王所賜。”她徐徐說出這句話,目光只凝住隆王,而隆王的臉上並無一絲波瀾,只是帶著冷笑聽著她繼續往下說,“本宮腹中,是皇上最後的子嗣,只要本宮小產,那麼,隆王您必能達成夙願,不是麼?〃
眼下的脈相雖仍是喜脈,她不擔心隆王會讓太醫替她把脈,因為,隆王已經說她小產在先,又豈會自相矛盾呢?
話語只挑到這個份上,眾臣自然是聽得懂的,可即便聽得懂,又怎樣?
她不指望他們怎樣,在很多時候,明哲保身的人才能在官場步步高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