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椿的身形似乎僵了一下,隨即繼續點起火來,帶著傾慕的語氣說道:“夫人真是好心,寧肯把好東西讓給別人,書裡說的‘捨己為人’,便是夫人這樣了吧?夫人且不要著急,等奴婢一會兒再去要一盆來,給閆繡娘送去。”
與閆繡娘一樣,香椿稱秦羽瑤也作夫人。
秦羽瑤聽罷,不再拒絕。想了想,又道:“方才聽閆姐姐說,卿水閣的潘老爺曾經找過你,叫你偷我的圖給他?”
香椿聽了,立即轉過身來,滿面著急地看著秦羽瑤,又擺手又搖頭地道:“夫人,我沒有,我沒答應他!”
秦羽瑤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閆姐姐已經告訴我了,你是個好姑娘。”
香椿聽罷,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又聽秦羽瑤誇她,才羞赧地低下頭,絞著衣角道:“這都是奴婢的本分。”
秦羽瑤彎著嘴角,似乎在笑:“炭火已經燃起來了,你回去吧。”
“是,夫人。”終於見到秦羽瑤的笑臉,香椿甚是激動,便行了一禮,極高興地退下了。
然而,就在她走後,秦羽瑤彎起的嘴角卻漸漸變了弧度。慢慢的,竟有些譏嘲的樣子。
所謂無功不受祿,秦羽瑤從不相信天下間有白白掉餡餅的事。倒是掉陷阱,是再尋常也不過的事了。自從香椿代替萍兒來伺候,每日的飯菜總是熱乎乎的,精緻了三分不止。但是,秦羽瑤總覺得奇怪——她對香椿無恩無情,香椿為什麼如此上心?
若說香椿天生便是一個善良又熱情的人,可是這樣的人,應該對所有人都熱情善良才是。可是,秦羽瑤分明沒有見到,香椿對別人也是如此討好。至少,香椿對熊姑姑,便沒有對她好。
假使,香椿確實有所圖,比如討好了秦羽瑤,等到秦羽瑤奪得桂冠,贏得皇上賞賜時,跟著沾一分光。可是,秦羽瑤早已表現出來態度——她不喜歡她。那麼,香椿跟著她,又能沾到什麼光呢?
至少,如果香椿被潘老爺蠱惑,偷了她的圖,得到的好處或許更多些。
聽聽閆繡娘是怎麼說的?香椿十分正直,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是潘老爺給的好處不夠?不見得吧?秦羽瑤與潘老爺有過幾面之緣,與綠蔭閣的木老爺、悅容記的周老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狐狸,豈會連一個小小宮女都拿不下?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答案——香椿,不單純。
那麼,香椿可能是誰的人呢?看起來,香椿似乎不是潘老爺等人所派來的。可是,誰知道閆繡娘所遇到的那一場戲,不是他們演來給她瞧的?又則,秦羽瑤得罪的人,統共也就那麼些。他們所圖,也無非就是壞她好事罷了。
秦羽瑤所在乎的,無非是性命、事業和家人。如今,寶兒和宇文軒都不必她擔心。而她自己的安危,又有千衣在暗中守著,也無需太過擔憂。至於事業,除了眼下的這件事,便是秦記布坊的發展了。
如果那背後的人,想要壞她的好事,也無非就在這上頭。自古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秦羽瑤所要做的,就是保護手稿,守口如瓶,行事謹慎罷了。至於揪出那背後的人,秦羽瑤表示,她如今沒那閒工夫。
忽又想到,最近一直忙著構圖,為製衣做準備,竟有陣子沒有關注顧青臣和蔣明珠了。自從桂花節後,蔣明珠丟人丟到姥姥家,如今是性情大變呢,還是仍舊驕縱可惡呢?還有顧青臣,上回被她狠狠收拾了一頓,只怕更恨她了吧?如今長進了嗎?
真是好想瞧一瞧啊!秦羽瑤望著窗外,有些感嘆地想道。不過,想來蔣明珠是好過不了的。秦羽瑤常常使人給程水鳳和朱瓊雯送最新款式的衣裳,兩人既知她與蔣明珠不和,又收了她的東西,恐怕不會叫蔣明珠好過。
蔣明珠不好過,顧青臣又怎麼會好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