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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偽學逆黨&rdo;名單的出籠既是慶元黨禁的高潮,也是強弩之末的開始。其後一年間,雙方都沒有什麼大動作。慶元六年春,朱熹在福建建陽去世,儘管黨禁嚴酷,路近的學生也都來奔喪,路遠的弟子則私相祭弔。喪禮定在當年冬季,韓黨當心喪禮變為&ldo;逆黨&rdo;的一次大示威。正在心驚肉跳的當口,這年秋天,布衣呂祖泰擊登聞鼓上書寧宗請斬韓侂胄,使趨於沉寂的黨禁波瀾再起。

呂祖泰是祖儉的堂弟,祖儉上書被貶,他前往貶所探視,歸語友人:&ldo;天下鉗口,我必以言報國!&rdo;祖泰上書為&ldo;偽學逆黨&rdo;辨誣,請斬侂胄及其黨徒蘇師旦,以周必大相代。韓黨為了逼供出周必大是幕後指使者,將祖泰投入臨安府大牢。

審訊時,知臨安府趙善堅威脅利誘,祖泰冷笑以對,即便受杖,他仍大喊:&ldo;你是宗室,與大宋同休慼。我呂祖泰這是為誰家計安危而受杖辱啊!&rdo;祖泰最後被押赴欽州(今屬廣西)牢城拘管。

專制政體下,歷代志士仁人都想呂祖泰這樣慷慨從容的做過,但一旦到了志士仁人認定只有以血與死才能使統治者醒悟的時候,往往是血也白流,死也枉死,但他們仍是中國的脊樑。

祖泰上書被流放拘管,朱熹葬禮也沒有釀出事變,黨禁漸近尾聲。有人提醒韓侂胄:再不開黨禁,將來不免有報復之禍。侂胄頗有觸動,對人說:&ldo;這批人難道可以沒有吃飯的地方嗎?&rdo;臺諫摸準了侂胄的心思,嘉泰二年(1202年),上奏寧宗說,&ldo;真偽已別,人心歸正&rdo;;侂胄便正式建議寧宗弛偽學之禁。

於是,以趙汝愚平反為標誌,黨禁全面弛解。一大批列入&ldo;偽學逆黨&rdo;的健在者,例如劉光祖、陳傅良等都復官自便,但復官制詞中仍說汝愚&ldo;宗相當國,兇愎自用&rdo;,&ldo;一時士大夫逐臭附炎&rdo;,意在證明當初打擊貶逐完全是正確必要的,這也是專制政權下當政者為受害者平反時屢驗不爽的通例。

慶元黨禁雖然解凍,但後果不容低估。其一,黨禁的發動者使黨爭以道學之爭的面貌出現,對政敵所主張的道德規範、價值觀念,在扭曲醜化的前提下借政治力量予以全面聲討與徹底掃蕩,而聲討與掃蕩的正是士大夫長久以來藉以安身立命的東西。於是,一切是非都顛倒了,政風士風在慶元黨禁前後有明顯的轉折。史稱:&ldo;紹熙之前,一時風俗之好尚,為士者喜言時政,為吏者喜立功名&rdo;;慶元黨禁之後,&ldo;世俗毀方為圓,變真為佞,而流風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rdo;

其二,闇弱無能的寧宗在黨禁方興之時一度支援韓侂胄,致使韓黨佔據上風,其後六七年間,他漠然無為,聽任韓侂胄肆無忌憚的排斥政敵,專斷朝政,走上了權臣之路。黨禁雖然鬆動,侂胄的權臣之勢卻如日中天,不可搖撼。而侂胄擅權不過是南宋後期接踵而至的權相專政的開端,這也是慶元黨禁滋長出來的毒瘤。

細說宋朝63:開禧北伐

慶元黨禁掃清了韓侂胄通向權臣之路,慶元、嘉泰的十年間,他建節、封王、拜太師,地位一路飆升,但這些都是榮銜,他的最高實權只是樞密都承旨。也許侂胄認為這樣更能進退自如,既毫不妨礙大權在握,又能避免外戚干政的非議。他雖非宰相,但宰執以下,升黜在手。

韓侂胄專政後期,最信用的是陳自強與蘇師旦。陳自強是侂胄的童子師,昏老庸謬,一無所長,卻一路青雲,嘉泰三年(1203年)當上了右丞相。蘇師旦原是平江書吏,侂胄視為心腹,當上了知閤門事兼樞密都承旨,為所欲為。

黨禁失盡了上下的人心,侂胄為保住既得的權威而費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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