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忘了從前是如何對付背叛之人的?”程雙銀往後退了退,面上仍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徐情不理他,只硬提起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立起身來,轉頭朝門外走去。
“教主,”程雙銀始終是那笑盈盈的模樣,似有若無的嘆氣,“現在若不殺他,將來死的恐怕是你自己。”
徐情腳步一頓,卻不回頭,只抬手按了按胸口,悠悠吐出幾個字來:“無所謂。”
話落,大步向前。
身體仍是虛弱。
而最痛的地方,便是他的心。
早在頭一回遭到背叛之時,就已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任何人了,誰料十多年過去,竟又重新落入這個輪迴。
林躍林躍林躍……
光是念出這個名字,就覺渾身劇痛。
徐情本就捨不得折磨林躍,如今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更是急忙煎了藥、打了水,跑回房去替林躍治傷。
幸而林躍早已昏睡過去,用不著對上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但光是那滿身的傷口以及滿地的狼藉,就夠讓人心驚肉跳了。
徐情幫林躍擦拭身體的時候,雙手也持續不斷的發著抖。他表情一片茫然,反反覆覆的問自己,怎麼辦?
又愛上不愛自己的人,怎麼辦?
這麼喜歡林躍,怎麼辦?
……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結束痛苦的方法,其實再簡單不過。
可是徐情卻突然捨不得了,他一把抱住林躍單薄的身體,輕輕靠上去,無比貪戀那溫暖的體溫。
林躍睡得並不安穩,被他這麼一抱,立刻就醒了過來。瞧見徐情的那一刻,習慣性地露出笑容,但隨即抿住了唇,幽暗的眸子裡燃起濃濃恨意。
曾經多麼愛,如今就有多麼恨。
不在乎被利用,不在乎被欺騙,甚至不在乎徐情喜不喜歡他。但是殺父殺兄的仇,怎能不報?
一面想,一面便張了嘴湊上去,對準徐情白皙的頸子,狠狠咬住。
手腳動彈不得。
身邊並無利器。
於是只好靠這最原始的方法,死命的咬下去。
徐情這一回竟沒有躲避,反而將林躍摟得更緊些,輕輕的說:“小躍,你再像從前那樣騙騙我,好不好?”
嗓音又低又啞,語氣難得這樣輕柔,完全忽略了頸間傳來的劇痛。
但林躍根本聽不見。
他只奮力的咬下去,感覺嘴裡滿是腥甜的血味,眼前更是血紅一片,耳邊不停迴響著幾個字: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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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躍雖然用盡全身力氣,最後卻也只咬下了徐情一塊皮肉來,終究沒能取他性命。而徐情竟完全不顧身上的傷痛,硬是抱著林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更是忙著喂他喝藥吃飯。
可惜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林躍始終是同樣一種反應——表面上瞧來平靜至極,但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想盡一切法子攻擊徐情。
牙齒,指甲,床頭的尖銳物品……他甚至試過一頭撞向徐情的胸口。儘管沒有說出口來,眼底卻明明白白的寫滿了殺意。
徐情沒有辦法,只好不斷地點住林躍的穴道,趁著他熟睡的間隙,抱住那瘦弱的身體躺上一躺。
如此僵持了數日之後,某天林躍從昏睡中醒來,發現眼蒙黑布的程雙銀竟然坐在床頭。他心中恨著徐情,自然連這男寵也一併恨上了,狠狠瞪過眼去。
可惜程雙銀瞧不見他冰冷的目光,僅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在林躍臉上一陣亂摸,嘆道:“你的相貌也不過如此,真不知教主為何這樣著迷,竟是死活不肯殺你?”
林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