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撈不到攻打天樞城,王伯龍便將太行以北的三大匪寨,定為此次出兵的主要目標。現在,他已經完成了第一個目標——包圍車轅嶺寨。
雖然還沒開打,但在王伯龍看來,盜匪就象泥鰍,滑溜難捉,一旦捉住了,捏死是輕而易舉的事。
十月二十七。隨著王伯龍一聲令下,五千先鋒籤軍士卒,手持刀槍斧牌,高舉各種簡單的攻城器具,猶如一隻只食人巨蟻般。附寨強攻。
就此,拉開太行血戰的序幕。
血戰到第三日,車轅嶺寨寨主,孟德,那一把如鋼針一般的大鬍子,已發粘糾纏得任是再巧手、再細心都沒法梳理順當了。他那豹子一樣的環眼。如今滿是血絲,黝黑的麵皮上結著乾涸的血塊,厚厚的嘴唇皴裂出一道道血口……手裡的朴刀已經砍斷了三把,現在手上的是第四把……而金軍,仍舊是源源不斷,蜂擁而來,彷彿無窮無盡……
孟德臉色發木,柱刀佇立於寨牆後的指揮塔樓上,周遭的沸騰喊殺聲、兵刃撞擊聲、瀕死慘叫聲、撞木破門聲……一切的一切,彷彿如虛幻夢境,似遠似近,若有若無……
“大當家,不好了!最後一道寨門被金狗撞開了!咱們的寨子……破了哇!”一個貼身衛士前來報告戰況,說到最後一句,忍不住放聲悲慟。
孟德渾身一震,由虛空中裡到現實,長長嘆息:“傳俺命令,讓兄弟們分散突圍,能跑幾個算幾個。如果有命突出重圍,就投天樞城去吧……這莽莽太行,百餘寨子,唯一能與金狗抗衡的,怕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大當家,我們馬上走……”
孟德搖搖頭,突然鬆開支撐身體的朴刀,頓時搖搖欲墜。那名衛士慌忙上前扶住他壯碩的身體,下意識低頭——卻見他們的大當家右大腿被一支箭鏃深深透入,鮮血浸透了褲管……
“大當家……”那衛士失驚,下意識想幫其拔箭。
孟德卻伸手攔住:“不可,有箭上倒勾,一拔,這條腿就廢了。”
“大當家……”衛士已經意識到,在這個緊要關頭,中了這樣一箭,意味著什麼,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
“扶俺到聚義堂,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孟德沙啞著嗓音道,回頭看了一眼插得筆直的朴刀。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拿。
天色向晚,前線終於傳來捷報,車轅嶺寨被拿下。但王伯龍臉色卻不好看,區區一個數千烏合之眾的匪寇山寨,居然攻打了三天!更想不到的是,這個山寨的匪兵裝備居然不比自己的部隊差多少。
昨夜,這山寨的匪兵曾組織過一次突襲,雖然最終被打了回去,但現場遺留的屍體,卻是身披制式皮甲,手持旁牌,有刀有槍,一水地精亮……而且,匪兵的弓箭射得又密又遠,顯然都是質量不錯的好弓。此外射出的箭矢他也檢視過,箭桿上面還刻有宋國甲杖庫的標識號……
王伯龍想不通這些匪兵從哪裡弄來的這些精良兵器,真定留守耶律鐸不是說過嗎,這些賊寇半年前幾千人圍攻欒城時,所用的兵器還是十分簡陋,連弓箭都沒幾副……說實話,如果不是這山寨匪兵的箭矢較多。只怕早就攻下此寨了。也不至於拖延至今,還傷亡了五百多名士卒……
這時一名背插小旗的傳令兵飛也似地奔來,遠遠便伏地叩拜:“稟報節帥,車轅嶺寨匪首孟德已被拿獲。此人口口聲聲說要面見節帥……”
王伯龍哼了一聲:“好,押上來!本帥也想見見這個匪首,問問他哪裡來的恁多精良兵器。”
大約一炷香之後,四名健壯的軍士半拖半架著一個五花大綁著的。半身染血、體格壯胖的大鬍子出現在眼前。
王伯龍披掛鐵甲,外罩大麾,穩穩坐在案几後面的羊皮墊子上。周圍環衛著上百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每一個護衛的手上,都高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