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女兵與宋兵之間,水與火的較量。
一邊是不斷縱火,一邊是不停滅火,大量蒸氣與濃煙,嚴重干擾了女兵視覺與嗅覺。嗆咳、流淚、呼吸困難,使得女兵的火槍操作速度大大延緩。加上又要分出百人接力滅火,三排連射變成了兩排連射,打擊宋兵的火力網,愈加稀疏……
更糟糕的是,已經被火燒得滾燙的石門,在女兵們不斷潑水之下,已隱見裂隙。這一下,宋兵連潑水這個後續動作都免了。
眼見滅火趕不上縱火,趙玉嬙一咬銀牙,命女兵直接扔了一個炸藥包下去,當即將幾個火球炸得四分五裂,燃燒的柴薪四下飛濺,將整個通道照得一片通明。由於地上許多宋兵的屍體還來不及清理,結果大半被點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皮肉焦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危機暫時解除了,但趙玉嬙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炸藥包是不能隨便扔的,尤其是在靠近石門處。她甚至不敢確定,下一個炸藥包,會不會將已經被烈火烤得發脆的石門給炸塌了……
見識了幾次炸藥包的威力,宋兵也稍稍適應了,至少不會如先前那般感覺天塌一般。孔彥舟更是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就是女兵手裡還有如之前在奈何關三層那般恐怖大爆炸的物事。那玩意若扔上幾個過來,他也不用打了,直接率殘兵逃命好了。
“鎮撫使,杜相公命人傳話,銅漏顯示,已是戌時二刻(八點)了……”一名滿頭大汗的傳令兵從人群中擠過來,向孔彥舟大叫道。
在奈何關二層坐鎮指揮的孔彥舟,呼地一下從椅子站起,三角眼射出嗜血的兇光,聲音宛若從齒縫擠出:“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把了!劉疤子!”
“哥哥,俺在呢!”一個五短身材、四肢粗壯,一臉戾氣、披著一身厚甲的疤臉人從軍將中出列。
“你是老兄弟中,最敢打敢拼的,破門任務,就交給你了——記住,俺們隆慮山的老兄弟下半輩子能不能逍遙快活,就看這一下了。”
“哥哥放心,俺劉疤子就算用腦袋撞,也要將那塊破門給撞開!”
劉疤子當然用不著使腦袋,宋軍已經準備了包鐵攻城槌。將攻城槌架在一輛加厚的運輸車上,便可快速衝到石門下。
付出了那麼多條性命,放了那麼久的火,又潑了這許多水,孔彥舟有預感,只要再加上一把力,這石門多半就頂不住。沒時間磨菇了,拼了!
背水一戰。孔彥舟也不廢話,所有參戰士卒,先發一套鎧甲——鎧甲從哪來?當然是從戰死士兵身上扒下來。再喚來幾名親衛,將剛剛從山下扛上來的五個布袋往地上一倒。嘩啦一下,滿地銅錢,骨碌碌亂滾。
孔彥舟大刀一指,嘶聲大吼:“這裡有五百貫銅錢,全是本鎮撫使的多年積蓄,今日全賞給敢於衝鋒的勇夫!有一個算一個,每人一貫;攻下此關。再賞三貫——但有一條。本鎮撫使就在爾等身後,敢回頭者,殺!”
還有啥好說的,賣命賣命。給錢就給命。上吧!
中原王朝的軍隊。在對外與對內作戰時,常常有截然不同的表現。以此時的宋軍來說,面對金軍之時。十戰九敗、不戰而潰、甚至望風而逃,都是常態。但對上江南各地匪軍或義軍,卻鬥志昂揚,生猛異常,勝多敗少。這種秉性,不獨宋朝專有,歷朝歷代都一樣,甚至到了近代,更是愈演愈烈。這種令人千年百思而不解“國性”,被後人總結為“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說得直白點,這就是一種心理優勢:金軍對宋軍有心理優勢,所以宋軍怕與金軍打;而宋軍對所有非朝廷軍隊有心理優勢,所以一反兔子性質,變身為狼。尤其面對著一支女兵,不變禽獸都不是人。
儘管宋軍對女兵有心理優勢,但擺在眼前的問題是,這天驕女兵,還真不好惹。宋軍與女兵來回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