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安安,鍾姨娘說起來也不過是在擔心罷了。她能有今天全都是夫人地提拔,離開了夫人她算什麼?沒孃家又沒兄弟幫襯,難道還指望能扶正?只是夫人一把年紀了,老爺又不在,若是有什麼萬一……”
話還沒說完,一個丫頭就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還不等站穩就嚷嚷道:“諸位姨娘,將軍府老太太和幾位太太奶奶來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二門。鍾姨娘守在上房外頭脫不開身,還請各位趕緊去迎一迎!”
見那丫頭撂下這話就一溜煙跑了,幾位姨娘面面相覷的同時,心裡不無惱火。然而,雖說將軍府的人並不是這英國公府的主子,但誰都知道那位老太太是老爺夫人也要敬一頭的,於是儘管不滿,眾人也只得抿了抿鬢披上了避雪的斗篷大氅,出了院子沿夾道趕去二門。冒著風雪好容易到了地頭,她們就看到一行人正在管家榮善的引導下往這邊走來,居中坐在肩輿上地正是顧氏,連忙各自上前行禮。
由於天氣的緣故,顧氏一連好些天都是呆在自家的上房東暖閣,幾乎不曾挪過窩,但今天一大早得到英國公府急報,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天冷下雪,急急忙忙就坐轎子趕了過來。此時面對這群鶯鶯燕燕的請安問好,她實在無心理會,只是連聲催促那四個上來接手的婆子趕緊抬起肩輿進去。
跟在後頭地馮氏和東方氏從東角門進來走了這一路,雖說都穿著避雪斗篷,手上還捂著手爐,但也已經感到身上凍僵了,更是不會對這幾個姨娘有什麼好聲氣。趙芬原本就不樂意跑這一趟,此時只顧帶著丫頭揚頭往裡頭走,只有李芸稍稍慢了半步,答了眾人的禮。
雖說只是這麼區區一聲。但這幾位平日就低一頭地姨娘也感到涼透地心裡有了些暖意。連忙簇擁著這位將軍府地大奶奶。七嘴八舌地道起了內中地境況。李對王夫人這位堂伯母並沒有什麼太深地感情。只想到對方一把年紀卻仍是為了綿延子嗣而掙命。心中就有一種莫名地觸動。竟是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剛剛生下一個兒子地香。
就算婆婆之前再不高興。但那畢竟是張家第四代地頭一個男丁——即使是庶出——老太太那時候滿心歡喜。當即就話上下人等對香改了稱呼。隨後又賞了尺頭。雖說早就預備好了金銀鎖片。但她還額外令人去鑄一尊小金佛讓重孫子貼身帶。又催著張攸給孩子起名。面對這些情形。儘管李原本就希望香一舉得男。但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
一群人前呼後擁地來到北院上房。惜玉忙帶著幾個丫頭迎了上來。親自將顧氏攙下了肩輿。不等顧氏開口問話。她便低聲說道:“剛剛穩婆使人捎話出來。說是夫人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不如那些年輕婦人健壯。再加上先頭剛剛產下一胎。還未調養好就又有了喜。比常人兇險更大。這回早了一個月。若是運氣好興許母子都能保住。夫人從昨晚上開始便腹痛不止。早上已經破了羊水。只是這會兒還是沒生出來。似乎沒力氣了……”
這後頭地話惜玉再也不敢說。而顧氏更是悚然而驚。英國公張輔離京之前特意登門讓她多多照應。後來王夫人又傳出了有孕三月地喜訊。她更一直讓人時時探望。安胎期間。她也沒少打人往廟裡頭送供品燒香點長明燈。一直太太平平。誰能想到王夫人臨到生產地時候竟然還是這般不順!沉吟片刻。她當即便一意要進產房去。馮氏和東方氏苦苦相勸也沒用。
“這女子臨盆沒個家人在身邊難免悽苦。英國公不在。她孃家人也都在任上。我不進去照應誰去照應?什麼血光。我一個老婆子還怕這些?你們都在外頭等著。有什麼事情我自然會讓白芳出來吩咐你們!”
撂下這話。顧氏便吩咐白芳扶著自己進房。一入屋子關上房門。她就聞到了房中那股艾草清香和淡淡地血腥味。脫去身上沾有雪粒地妝花絨大氅。又在銅盆中淨了手。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