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肩膀上,抱著他的腦袋,問:“爹爹,孃親什麼時候回來?”
衛同舉著胳膊扶著她,連跑帶跳:“快了,孃親再不回來,爹爹就去抓她回來。”
“那爹爹快去抓孃親。”
“好啊,我們先回去吃大黃米團。”話說,食慾都沒有了的說。
“爹爹快跑,快跑,再快一點…”
衛同哈哈笑著,眉眼是曾經年少不曾有過的溫柔,在海島上他最大的成就不是又建了幾座城,又發現了什麼好東西,而是寶貝女兒終於喊了他爹爹。
媳婦,我們一家三口何時才能團聚?
競天在這一年一度大團圓的日子,在蒼牙山喝著小酒,明明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人,怎麼偏偏混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舉手抬頭,又一杯小酒進了肚,好生淒涼啊。
“唉,可憐我孤零零一隻浮萍,冷眼瞧著那,萬家團圓…”
旁邊青衣男子眼角狠抽,重重敲桌子:“寨主,我不是在陪著你嗎?”
可憐他摟不著媳婦抱不著兒子,眼瞅年夜飯要上桌,被這人給抓了丁。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吶。”
男子眼角再抽:“我是被你抓來的。”
競天的強作愁繼續不下去了,硬聲道:“怎麼著?讓你幫個忙又怎樣?要是你爹在,我用得著你?快寫。”
男子,張文書的小兒子,張小文書無奈手一攤:“你到現在也沒告訴我寫什麼啊。”
“你就寫,”競天手裡筷子在桌面上點了點:“就寫西炎人打不過州大軍,全奔著兗城來了,我們水兵營奮勇作戰,沒能讓西炎人得寸進尺,但傷亡慘重,要朝廷調兵支援。”
張小文書默默開始組織語言,爹去海島前有交待,寨主吩咐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別多問,只管做。
可這睜著眼說瞎話的,張小文書此刻異常羨慕去了海島的四哥。四哥來信,說他做了校長,說他走到哪裡都有孩子擁護,說他教了多少孩子多少大人,說他無比自豪無比有成就感…
張小文書想,當初,他就不該貪戀家裡沒能爭取那差事來。
倒不是說家裡不好,如今張家沒有閒人,從老夫人到幾個兒子幾個媳婦,全有了差事,有教認字的有教讀書的有教管賬的還有教針線的。以前走路四平八穩且要人攙扶的老孃,如今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口頭禪是:快點兒,別耽誤了我授課。
那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改頭換面樂在其中啊。
張小文書也落著一個先生的崗位,盡心盡責沒有不滿,卻羨慕死了四哥來信說水晶灣如何如何美,人們如何如何和諧,早想著跟他娘說說,自己也去的。
本來,今天,老夫人鬆口了,夫君沒回來,是該派個兒子去看望。
但,競天來了。
競天說,沒了張伯伯她都不知道怎麼給朝廷上摺子,請張伯母給個差不多的人。
沒絲毫考慮的,他娘就把自己給了競天,說自己最有老父之風。
以前覺得這話是誇自己,現在卻覺得這就是一坑。
競天再點點桌子:“怎麼慘怎麼寫,務必讓見者落淚聞者傷心。”
知道兗城互市內情的張小文書:“。。。”
見他鋪開紙筆,開始編,競天沒精神頭的趴在了桌子上。
唉,做了什麼孽,明明有家回不得。
海島的家,這裡的事情沒了結,自然不能回去。京城的孃家婆家,呵呵,她倒想回去探望親人,可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公公那裡,之前去自己就是獨身,總不能大過年的自己去找老公公團圓卻還不帶相公吧?這不是明白著告訴那原將軍,衛同既不在州又不在淦州?那他在哪裡?又是一樁麻煩。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