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關卓凡將兩幅字畫小心翼翼的裹好,又數出來兩千八百兩銀票,裝進一個封包,另取一張信箋,寫了新宅的地址,再一總打了個包裹,叫過圖林,叮囑他送到紫春館,面交利賓。
這件事,是他穿越以來,做得最痛快,最得意的事情。想想就在幾個月前,他還只是個毫不起眼的研究生,現在卻能揮手千金,談笑之間便玉成了別人的一段佳緣,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投資是投下去了,然而這筆投資究竟是會成長為一支績優股,還是最終成了退市的垃圾股,即使熟知歷史程序的關卓凡,也是無法掌控的,唯有寄望於利先生的本事,和老天的眷顧了。
關卓凡有一樁好處,就是從不糾結於想不通的事情,或是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現在這事既然已經告一段落,他便先放在腦後,把精神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這段時間花錢如流水,賬目是要先盤一盤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仔細算下來,現在家裡可以動用的現銀,只剩下二千兩出頭的樣子,心裡有些嘀咕,這可得小心些了。熱河不比京城,沒任何的陋規和外快可以撈,只能老老實實地吃餉,而現在的這個家,單靠自己的軍餉,是絕對養不起的。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架子既然撐起來了,就沒辦法再縮回去。這二千兩銀子,就是未來一段時間所有的儲備糧了。
下一件事,是晚上的宴席。關卓凡所請的人,除了幾家鄰居之外,大多數是自己的同僚,和這幾個月裡所結識的各衙門官員,品秩最高只請至五品,省得身份地位懸殊太大,讓客人之間彼此不自在。
因為請客的帖子送得匆忙,原沒想著都能有迴音,然而沒料到的是,凡是請到的人,都表示能抽空參加。更沒料到的是,雖然關卓凡已特別交待營中的文書,要在請帖裡寫明謝絕收禮的意思,但從下午開始,各家的禮物,還是源源不絕地送到了。到了傍晚,登門的賓客除了道喜之外,更是人人都遞上一個紅封袋。
“怎麼回事?”關卓凡扯過站在門口,正以親信身份替他招呼客人的張勇,悄悄地問,“許文書沒按我的意思寫清楚麼?”
“寫了啊,不寫怎麼成?”張勇困惑地眨眨眼睛,似乎沒聽懂關卓凡想問什麼。
“那怎麼還送來這麼多禮品禮金?!”關卓凡惱火地說。
“嗤——寫歸寫,送歸送,本來就是兩碼事嘛。”張勇聽得笑了出來,這種天經地義的事情,虧他還要大驚小怪。接著好像想起了什麼,特意換上一副無恥的諛笑,居然也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封袋來,“這是標下的,恭喜老總!”
關卓凡啞然。他不想收禮的意思,本是不想把這件事弄得太高調,然而這一次,他真正領略到了官場規矩那種堅不可摧的魔力。
他所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在禮部大堂所出的風頭,統兵幾個月下來所獲得的讚譽,以及他是勝保嫡親子侄的傳言,“城南關三”的名頭,已經漸漸響亮起來。官場中人,有燒熱灶的傳統,最會觀望風色。關卓凡雖然還只是個小灶,但卻是熱灶,因此許多人都願意趁這個時候,來燒上一燒。
席開五桌,正廳裡的一桌坐的是女眷,由白氏陪著,外面的四桌,請周家玉坐了首席。這一場宴席,是關家許久未有的盛事,因此主僕全體出動,務求圓圓滿滿的辦下來。奎元館的師傅亦很得力,送來的菜,樣樣精緻,客人們也都交口稱讚。
酒至半酣,外面的院子響起一陣敲門聲。圖伯只道是有晚來的客人,連忙趕了去,開啟大門,卻見門外的衚衕裡,竟站著一大片人,總有二三十個,一色皂衣短打,不少人手裡還提著棍棒傢什。打頭的兩人,一個是名形貌頗為兇狠的大漢,而另一個,卻是關家的二少爺,關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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