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甲兵威服四夷”,不僅叫好,而且還建議“自廣東福建兩地,再多募新勇,並赴美利堅”,如果不是礙於官場的規矩和關卓凡的面子,他多半就要自我請纓了。
曾國藩的回奏,則一如關卓凡的預料,含含糊糊,語焉不詳,總之是去有去的好處,不去有不去的道理,因為“彼岸情勢,非臣所能遙知,故不敢妄言。”
關卓凡心想,曾國荃開缺回籍,江寧湘軍裁撤,這兩件事,果然已經足夠令曾督帥煩心。以曾國藩的老到,當然已經深自戒懼,正是要“引謙謝事,慎始如終”的時候,怎麼肯在這樣的事上另生枝節?
至於親貴,一共“密諮”了四位王爺。恭王和醇王不必說,文祥去拜訪惇王的時候,這位糊塗王爺自是搞不清狀況,不過他也有他的辦法,先問“老六怎麼說?”,再問“老七怎麼說?”,問清楚了,點點頭,很鄭重地說道:“我的意思,跟他倆是一樣的。”
最後是睿親王仁壽。他把來訪的寶洌а尤肟吞�貌瑁�忍�炅吮︿'的話,把眼睛瞪起來了。
“他孃的!”仁壽怒目圓睜,用力在案子上一拍。
“王爺息怒,”寶洌С粵艘瘓���λ檔潰�按映ぜ埔椋�映ぜ埔欏!�
“什麼從長計議?”仁壽的一部山羊鬍子都抖了起來,“這一回,讓洋人看看八旗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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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旨終於發下來了,一共兩道。
第一道是答覆總理衙門的奏摺,就一句話,“日前所奏蒲氏稟帖一事,准予所請”,可謂輕描淡寫到了極點。
第二道倒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從八里橋起,把關卓凡的功勞又鋪敘了一遍,末了說“即著該員赴美利堅國考察軍械兵工,其江蘇巡撫一職,暫由趙景賢署理。惟外交一事,特重身份,關卓凡著加恩錫封二等嘉勇侯,兼領正黃旗副都統。欽此。”
兩道諭旨,專門隔了一天發,似乎說的是不相干的兩件事,專為掩人耳目。
莫名其妙地升了官,倒是在關卓凡的意料之外。他心想,這固然是在酬庸自己不避艱險,遠蹈重洋的功勞,可是其中也未必沒有金錢的力量——老子把幾十萬兩白銀漫手揮灑出去,得一點回報,那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特別是那個正黃旗副都統,分量很重。如果單從品秩上來說,都統是從一品,副都統是正二品,那倒沒什麼。但八旗的都統,向由親王郡王兼領,正黃旗都統更是醇王本人,這個副都統,便相當於是醇王的副手了。
關卓凡在心裡說,有點意思。
不過他這一次的升官,在關家大宅之內,卻是驚喜和憂慮交雜。在下人們來說,主子又晉了爵位,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要坐海船出洋,聽著就怪嚇人的,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大樹一倒,則這所大宅,又有誰能翼護?
在白氏和明氏來說,固然原本也沒指望他能在京里長住,但想來他就算走,也不過是回上海罷了,哪裡想得到竟是去那個什麼美利堅國?
“我真是不放心。”白氏掉了眼淚,“幾萬裡遠的地方,音信不通,也沒法知道你好不好,讓我們姐倆,怎麼活?”
“你忘了,吉人自有天相。”關卓凡見她們兩個傷情,笑著寬慰道,“再說,也不是沒有好處。這次我回來以後,要是立了功,說不定就能調回京裡來,以後天天伺候你們姐倆。”
“真的?”白氏收住了眼淚,也不管他話裡調笑的意思,驚喜地問。
“自然是真的。”關卓凡隨口應付道,“說起幾萬裡遠,只有一樁不好。”
“哦,哪一樁不好?”
“天天晚上都只好一個人睡,”他模仿著白氏的口吻說道,“若是想起你們姐倆,讓我怎麼活?”
兩個嫂子紅了臉,不說話了。知道他說的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