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隻青花茶壺,失手落在地上,嘩啦一聲摔得粉碎。
坂本和西鄉兩個,齊齊站起,本能地將手伸向腰間,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刀已經被關卓凡“借去看一看”了。
面色陰沉的張成林,轉頭望向剩下的兩個日本人,手中那支“轉膛六響”,依然冒著白煙。圖林和屋子裡的其餘三名親兵,也都拔槍在手,只等關卓凡最後的命令。
“關侯爺!”坂本龍馬的臉,被恐懼和憤怒扭曲著,大聲問道,“這是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一句兩句話,還真難說得清楚。
關卓凡嘆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寫下來的那份大預言。
“五年後,日本倒幕成功,改年號為‘明治’,明治維新由此發端,日本將開始崛起之路。”
距離倒幕成功,還有五年,然而距離武裝倒幕的發端。已經不足兩年了。而明治維新一旦開始。日本的腳步就不曾停下——第四年。便會吞併琉球群島;第六年,日本軍隊便會登陸臺灣。
對於這個宿命中的死敵來說,此消彼長之間,步步關鍵。這不是坐而論道的事情,亦沒有坐而論道的時間,當斷不斷,則不免要反受其亂。
到底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這本是說不清的一件事。不過潮流之下,形勢比人強,這是有的。關卓凡並不至於天真到以為殺了這兩個人,就能逆轉日本的大勢,然而潮流將成未成之際,局面混沌難明之時,拔除一兩個關鍵人物,將歷史事件向後推一推,是做得到的。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
蘇秦的合縱之計。並不能改變六國滅亡的命運,然而如果沒有蘇秦。六國多半便會死得更快一些。
這就是英雄對時勢的改造,而坂本龍馬,西鄉隆盛,都算得上是這樣的英雄。
在關卓凡來說,把日本的崛起,拖上兩年,一年,哪怕是半年,都是好的。當兩個國家在歷史的跑道上做你死我活的追逐時,每一天的時間,都是寶貴的。
相形之下,這三個日本人的性命,不過是浮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在日本的歷史地位,就是他們的罪。
只是這些話,既沒有必要,也不願意向坂本和西鄉說起,於是他拿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來做遮掩。
“中華上邦,威臨四海,日本本為藩屬之國。不思,以結上國歡心,偏偏陰蓄異志,希圖強邦強軍,想幹什麼了?”
“關侯爺,你說日本是中國的藩屬,有何證據?”西鄉隆盛也大聲問道。
這又是說不清楚的一件事,不過若要強詞奪理,亦不是沒有話可以說。
“漢光武的時候,於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光武賜以印緩。”關卓凡心不在焉地說道,“魏國的時候,也曾兩次遣使至邪馬臺國,封卑彌呼為親魏倭王,授以金印、紫綬。這些事,有沒有呢?”
“那時候我們日本還沒有統一,幾十上百個小國,即有一二受過中國冊封,也做不得憑據!”坂本龍馬接上了話頭。
關卓凡心想,這兩個日本鬼子,明知死到臨頭還這樣嘴硬,倒也算得上有幾分風骨了。
“那到了室町幕府的時候,總歸是統一了吧?”關卓凡冷冷地說道,“足利義滿有沒有拜領過中國的冠服?再加上足利義持、足利義教,統共三位幕府將軍,有沒有受過中國皇帝的冊封?”
自然都是有的。坂本和西鄉兩個對望一眼,一時作聲不得,最後還是坂本拿了一個說法出來。
“那都是幕府所為,不曾有天皇陛下的旨意!”
這倒像是是日本人的路子——有什麼得益之處,便大家共享,若是有什麼壞事,則往政府頭上一推,總之天皇沒有責任,日本也就沒有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