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院子正對大門的牆上。
那是一個白色的十字架。
白氏終於忍不住了,看著十字架,怯怯地問:“卓凡,這是幹什麼用的啊?”
關卓凡嘆了口氣:“辟邪。”
到了八月二十九這一天,從清早開始,關卓凡的心情便一點一點的變壞。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躺在炕上,用被子矇住了頭。然而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並不能讓他與外界隔絕開來,當英法聯軍攻城的炮聲響起來時,他還是清楚的聽見了。
法軍攻城北,英軍攻城南,僧格林沁在德勝門還要打一小仗,不過這已經無關大局了。我的首都註定要在今天下午,淪陷在外國兵的手裡。而五天之後……
五天之後,他們就要放火燒園子了。
圓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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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關卓凡都覺得心頭煩悶。吃午飯的時候,白氏在門外輕輕喊了他兩次,他只裝作沒聽見。到了晚上,槍炮聲稀落下去了,只是偶爾才能聽到一兩聲冷槍。他心情平復了些,走出屋子,跟大家一起吃了晚飯。
“我教你們一個手勢,”他向大家比劃了一個十字架的手勢,額頭,胸口,左肩,右肩,“要是遇見洋兵,或者可以救急。”
大家都誠惶誠恐地跟著他學,動作認真而滑稽。
他看了看白氏。她已經換過了一身粗布衣裳,臉上也擦了灶灰,額頭上一塊,左臉一塊,右臉一塊,每一塊都是圓圓的,塗抹得很均勻——我說姐姐,你是在擦胭脂麼?
老天,讓這幫鬼子趕快滾蛋吧——白天那種煩悶的心情又回到身上。他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天已經黑了,沒過多久,忽然聽見隔壁院子傳來一陣打門的聲音,接著便是大人的驚呼聲和孩子的哭聲,還夾雜著聽不懂的怒喝聲。
他坐起身來,心裡一緊:英國鬼子來搶東西了。過了一會,聽見噗通一聲,彷彿院子裡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豎起耳朵再聽,卻又聽不見什麼了。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見對面傳來一聲女人的低呼,跟著像是被捂住了嘴,聲音攸的中斷了。
白氏!
關卓凡只覺渾身的熱血忽地湧上了頭,抽出馬刀,飛也似的衝出房間,跑到東廂白氏的房門口,一腳踹開了虛掩的門。在幽幽的燭光下,赫然見到一名紅衣白褲的英國兵把白氏逼在炕角,一隻手捂著她的嘴,一隻手試圖撕扯她的衣服。看見有人闖進來,英國兵慌忙跳起身來,伸手去抓倚靠在炕邊,上了刺刀的步槍。
臉上是一部大鬍子,頭上纏著厚厚的白布。
我草你媽的印度阿三!關卓凡一刀揮出,就在印度兵剛剛抓起步槍的時候,鋒利的馬刀將他的右手齊碗斬斷,哐啷一聲,步槍連著一隻黝黑的手,掉落在地上。印度兵慘叫一聲,仰面跌倒在地。
老子送佛送到西!關卓凡撲上去,跨坐在印度兵身上,倒轉馬刀,刀尖向下,朝印度兵的胸口紮了下去,惡狠狠地低聲罵道:“法克!”
印度兵用左手勉力托住關卓凡握刀的右手,眼睛亂眨,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裡聽到這句熟悉的“國罵”,用不熟練的英語慌亂地哀求道:“NO法克,NO法克……”
“法克!”關卓凡手上加力。
“NO法克,NO法克……”
“噗!”一把剪刀,狠狠扎進了印度兵的脖子,他左手一軟,頓時被馬刀透胸而入,刺穿了的心臟,哼也沒哼,身子一挺,死了。
關卓凡喘了口氣,驚奇地回頭望去,只見白氏手裡握著還在滴血的剪刀,胸膛起伏,渾身顫抖地望著死去的印度兵。
我就說這個嫂子有些道道,果然沒看錯——他猜得到,白氏手裡的剪刀,必是放在枕頭底下,以備不時之需的。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