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這樣的成果,讓丁世傑、張勇和伊克桑三人,幾乎不敢相信。面面相覷,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愣怔半晌,還是伊克桑先想起來。
“這得飛報老總!”
“對!對!”丁世傑如夢初醒,匆匆寫了一張戰報。向張勇要了一哨騎兵,護送著那名材官。疾馳而去。
這些情形,關卓凡雖然還沒有細問,但亦能猜個**不離十。大功告成,心中自是欣慰已極,但還有一件事,是自讀史以來,耿耿於懷多年的,今天非做個了結不可。
“李秀成,”他把張勇送過來的一把椅子,扯在李秀成的對面坐下,和緩地說,“你以一人之力,替洪秀全經略大局,隻手獨抗官軍這麼多年,我很是佩服。”
自關卓凡報了名,便緊閉雙目的李秀成,大感意外,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他屢屢敗在這個清妖的手上,現在更是連人都落入了他的掌握,哪裡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關卓凡的這句話,是真心話。
在整個太平天國的運動中,李秀成是他唯一敬佩的人——對上忠誠,對友寬厚,對下有恩有紀,作戰百變多謀,既不像洪秀全是個神棍,又不像楊秀清的暴戾無度,對於打下的“蘇褔省”,管制開明,與民休養,讓蘇褔省的經濟,甚至比朝廷治下的時候還要強。因此說,李秀成這個人,實在算得上是個英雄。
“我也知道,洪秀全雖然封你做忠王,卻從未真正信任於你,他那兩個王八蛋哥哥,在江寧城內橫行霸道,指手劃腳,凡事都要對你掣肘三分。因此今天你雖敗了,卻非戰之過,你的委屈,我知道。”
閉目不語的李秀成,終於睜開了眼,望了一望,隨即又把眼睛閉上。
“我今天,替你出一口氣。”說完這一句,仰起臉叫道:“來啊!”
“嗻!”四圍的親兵,一聲暴喏。
“替我把洪仁達、洪仁發,提進來。”
稍傾,四名親兵架著那兩位“王爺”進來了,向地上一放,喝道:“這是關大帥,磕頭!”
這兩位,原來都是老老實實的鄉里人,自從以王兄的身份,進了天京,不但毫無點滴功勞,以白身封王,享盡榮華富貴,而且漸漸目空一切,招權納賄,賣官鬻爵,甚至還堂而皇之地指點起軍國大事來了——以他們那一點可憐的見識,這是從何說起?像李秀成這樣真正打仗的人,也只有敢怒不敢言。關卓凡每每讀史到這裡,都不免拍案,恨不得將這兩個豬一樣的傢伙,一刀殺卻。
現在機會來了。
兩個人跪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不住戰抖,磕頭如搗蒜,全無一點點骨氣。關卓凡也不理會,拖長了聲音喊道:“圖林——”
“在!”
“替我掌嘴——”
“嗻!”圖林心說,這倒新鮮,不知道我們爺為什麼跟這兩個王爺過不去。他向執法的親兵要了一隻“皮巴掌”過來,套在手上,興致勃勃地問道:“請爺的示,打多少?”
關卓凡伸出一隻手,叉開五指。
“打五下?”
“五——十!”關卓凡喝道,“各打五十!”
“嗻!”
噼裡啪啦一頓皮巴掌扇下來,洪仁達和洪仁發兩張胖臉,被打得高高腫起,滿口血水,連牙都掉出來好幾顆,這才被親兵拖了出去。
李秀成依然沒有說話,但蒼白的臉上卻泛起了紅暈,胸口起伏,顯是心中激盪已極。
關卓凡猜得到李秀成在想什麼——這個人,未必寧死不降,自己若是個漢人,多半就能勸得動他。而若以他為號召,隻手收服大江南北的數十萬洪軍殘餘,亦不是難事!
只可惜,自己是個“滿人”,根正苗紅的清妖。
“李秀成,我告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