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精力花在追著西捻的屁股跑上面。
待東捻剿平,西捻再怎麼折騰、甚至和回匪合流,都沒有用了。
這是一篇嶄新的大戰略,僧王的陣亡間接證明了這個戰略的正確性。慈安還是懵懂,只覺得有道理,道理在哪兒,說不大上來;慈禧和恭王、文祥、曹毓瑛幾個,卻是心潮起伏:真是“撥開雲霧見月明”!
最後,慈禧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問利賓:“這個‘照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利賓一愣,心想這個東西哪裡說得明白?
硬著頭皮回奏:“回聖母皇太后,臣愚鈍,只曉得這‘照片’乃是利用光影變化、在‘底片’上生出‘化學變化’而成,其餘堂奧,臣慚愧,亦不能盡窺。”
又是“底片”,又是“化學變化”,都是些什麼東東?
慈禧正在發悶,利賓說道:“不過關卓凡回國,是帶了‘照相機’的。到時候,著他為兩宮太后細細演示,便知端的了。”
慈禧一喜,道:“這個‘照相機’,便是用來畫‘照片’的嗎?”
利賓道:“聖母皇太后聖明,正是如此。”
慈禧心想:我可以叫“他”給我畫“照片”呀。
念及於此,面上微赤。
關卓凡的附片,發給了曾國藩、李鴻章,諮詢他們的意見。
這一次曾國藩的回奏極快,“老成謀國,切中肯綮,臣不能及也”,“指畫明白,一切方略,臣附議”。
李鴻章的回奏也是贊成的,但他另有說不出口的心思:你這不是叫我們替你打前站,你一回國,便收全功嗎?
但嘀咕歸嘀咕,對朝廷之前派的差使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立即和曾老師移交了兩江總督的公事,出省北上了。
這麼做原因有二。一個是不能所有的功勞都叫軒軍搶了去;一個是李鴻章已經別生警惕,知道軒軍回國之後,自己的作用會大大下降,如果還是像之前那樣推三阻四,就會被朝廷當做一枚“棄子”扔掉。
所以,一定要搶在軒軍回國前,打一個切切實實的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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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湘淮相爭
李鴻章的目標,是東捻的“南支”,之前一直在鄂、豫交界的地域流竄,現已忽忽南下至湖北安陸、德安之間。劉銘傳早前入鄂,主要就是準備對付這支捻子。
淮軍這邊,自然是劉銘傳主攻;湘軍那邊,已經裁撤了大半,曾國藩派了湘軍碩果僅存的鮑超部前來會剿。
鮑超此人,目不識丁,屢屢在文墨上鬧笑話,但他忠厚豪邁,先後見知於胡林翼、曾國藩,鮑超感念恩遇,打起仗來,身先士卒,不避疾矢。
鮑超號春霆,他的部隊,稱為“霆軍”。霆軍每次出戰,官在前,兵在後,鮑超自己,紅頂子,花翎,黃馬褂,朝珠,好像上朝一般,其餘將領,也無不翎頂輝煌。這般列於陣前,自然生出一份特別的氣勢。
長毛與官軍對陣,見了一班“朝服”,往往駭呼:“霆軍來了!”就此崩潰逃竄。
但劉銘傳對鮑超,卻是有心結的。
這個心結,並非鮑超得罪過劉銘傳,而是劉銘傳自以身為淮軍的第一員大將,對他目為湘軍的第一員大將鮑超,天生有一份別苗頭的心思。
對鮑超目不識丁,卻有偌大勳名,尤其不服氣。
劉銘傳這個人,才具是有的,但心胸太窄,利害計較得太過,不然上海戰役的時候,也不會在撤出青浦時不通知軒軍,以致青浦淪陷,福瑞斯特被俘。他自己也被李鴻章打了軍棍,“負荊請罪”,發給關卓凡處置。
另外,他也知道李鴻章的心思,希望能夠在朝廷面前大大露一次臉,因此這一仗原打算獨得其功,不想曾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