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妥當”,然後轉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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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慈安新添了個失眠的症候。
一想到第二天的早朝,這個覺,就無論如何睡不著。
之所以沒有跟著她和他去天津,是憚於拋頭露面,“見不得幾萬人的大場面”;可是。沒成想到。留在北京。有留在北京的麻煩事,以至於苦惱煩悶,日甚一日,終於到了無法成眠的地步——唉!
這個“苦惱煩悶”,緣於每日無可迴避的“聽政”。
對於妹妹去天津之後,自己就要獨自一人“聽政”,慈安心中雖也惴惴,但到底並不真正知道利害——在這之前。這個“政”,不是也每天都在“聽”嗎?
她沒想到的是,彼“聽”實非此“聽”。之前的“聽政”,大小主意,幾乎都是慈禧拿,她真正是隻得個“聽”字;之後的“聽政”,單單是帶著耳朵來“聽”,可就不夠了——得她自個兒拿主意了。
慈禧倒也是鼓勵她:“怕什麼?這麼幾年下來了,該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該弄清爽的都弄清爽了。就是有點小差池,也錯不到哪兒去!”
慈安仔細一想。倒也是,經過這麼些年,確實是“該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該弄清爽的都弄清爽了”。念及於此,膽氣便壯了起來,說道:“行,那我就試試!”
那個時候,她確實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意思了。
她不曉得,慈禧給她打氣的時候,心裡邊是微微冷笑的:好,就讓你試試味道!
“看明白了的”,“弄清爽了的”,其實僅僅是“聽政”的程式,“聽政”真正關鍵之處,在於迅速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這個,慈安可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呢。
不過,慈禧並不是“站乾岸兒看熱鬧”,她和慈安約定,若有什麼實在委決不下的摺子,發到天津來就是了。
結果,慈禧前腳剛離開紫禁城,大約還沒出北京的地面呢,慈安的頭就開始大了。
送走聖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返回宮中,在養心殿西暖閣略事休息,便移駕冬暖閣,正式開始了第一次“聽政”。
恭王捧上來十來份摺子,放在御案之上——這算少了,平時都是二十多份摺子,厚厚的一大疊。為了母后皇太后第一天“聽政”順利過關,軍機處已經刻意減少了今天要辦理的事項的數量。
要議的第一件事,是山東道監察御史鄭冶平劾兗州府知府韓元朗,主要是批評棗莊地區的“煤務”:管理混亂、私開濫採、官商勾結、病公肥私,等等。為此,把滕縣、嶧縣兩縣的正堂也一併掃了進去。
當時的棗莊,屬兗州府,北置滕縣,南置嶧縣。
朝廷開辦洋務之後,煤炭需求大增,棗莊是著名的“煤莊”,因而大旺其市。但棗莊的煤業,素來由當地劣紳把持,就像鹽務的情形一樣,“煤商”賺得盤滿懵��懊汗佟背緣媚月�Ψ剩�沙�⑷綽9彩詹壞郊噶剿耙��
閻敬銘在山東巡撫的任上時,就想對棗莊的“煤務”加以整頓。但他在黃崖山教案後,即上調朝廷,沒來得及動手,這個活計,留給了繼任的丁寶楨。丁稚璜的魄力,絕不在閻丹初之下,北京的關貝勒亦表示大力支援。於是,丁寶楨巡撫的位子剛剛坐熱,就磨拳搽掌,要對棗莊的“煤務”大動干戈了。
棗莊的“煤務”,同省裡乃至朝廷,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這一點,亦同鹽務一般。鄭冶平既是該管山東的御史,又是丁寶楨的同年,他參劾兗州府和滕縣、嶧縣,算是為丁稚璜做“輿論清場”的工作。
恭王事先已將摺子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