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硬而雜亂,髮際線很高,寬闊的額頭下,一張青灰色的長臉隱隱透著病態的紅暈,鬍子幾乎從下巴長到了眼角,雙眼佈滿血絲。
孟菲斯戰區司令,俄亥俄軍團軍團長,還有,尤利西斯。格蘭特最好的朋友。
格蘭特在一旁為他的朋友解釋:“逸軒,威廉看過你寫給聯邦政府的建議書。”
哦……那又如何?
格蘭特想來關卓凡也沒聽懂,於是補充說明:“威廉的觀點和你非常相近……比如,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威廉就認為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要打好幾年,直到南方的資源完全耗盡。聯邦政府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打擊南方的軍隊,而是……”
“打擊南方的平民!”謝爾曼接上話。“我並不是說要殺掉他們——當然真有需要我也毫不猶豫——我是說:要讓他們鬼哭狼嚎!牽走他們的牛、燒掉他們的房子……就像你說的,‘直到他們再也沒有能力為叛軍提供一粒子彈’!南卡萊羅納那幫童子軍,他們以為戰爭是一場遊戲,不對,得告訴他們,戰爭是地獄!”
格蘭特繼續註解:“逸軒,你知道,那個時候。除了威廉,我聽過的最悲觀的預計是戰爭要打六個月……”
謝爾曼聳聳肩:“所以他們就把我當成瘋子。我的小威廉去學校的時候,一幫臭蟲跟在後面喊‘瘋子的兒子’……”
他的熱烈的眼神黯淡下來。
格蘭特對關卓凡說:“小威廉剛剛過世了……在威廉出發來這兒前。可憐的孩子,染上了傷寒,就在威廉的軍中。”
關卓凡心頭一震,他握住謝爾曼的手:“謝爾曼將軍,我很難過,你是一位……偉大的將軍。”
謝爾曼悽然:“可是不是一位偉大的父親。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戰爭,荒唐的戰爭。戰爭是地獄。戰爭自己也該下地獄。你知道嗎,老布拉格還給我介紹過工作呢,可現在。我的任務是揪下他的腦袋。”
布拉格?布萊克斯頓?布拉格?對面的南軍主帥?關卓凡望向格蘭特。
格蘭特點了點頭。
關卓凡默然。這是這場戰爭最殘酷的一面。你死我活的雙方,是曾經的同事、同學、師生,甚至是親人,包括翁婿、兄弟、父子。
比如,剛剛結束的奇克莫加戰役中,邦聯准將本。哈丁。海姆在軒軍攻打南軍中路時陣亡。他也是南軍此役陣亡的軍銜最高的一位,而他的妻姐,就是美利堅合眾國第一夫人瑪麗?林肯。
真正是骨肉相殘。
沒有人知道林肯夫人對妹夫死於己手的真實感受,在公開場合,她總是表示希望自己所有親邦聯的親戚都死光。 因為“如果有可能,他們一定會殺了我丈夫。並且推翻我們最心愛的政府”。
但人前人後,又有誰知道呢?
謝爾曼說道:“老布拉格介紹我去艾奧瓦州軍事學院任教,嘿嘿,那個時候本來我以為自己什麼都幹不了啦。”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之前的程式看來都是一樣的,格蘭特如此,謝爾曼亦然。
氣氛太沉重了,關卓凡微笑道:“謝爾曼將軍,我知道你做過路易斯安那大學的校長。你還是一位優秀的教育家。”
謝爾曼眼睛一亮,但以為是格蘭特和他說的,也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是啊,如果不是老布拉格,我還不知道自己還能教書。”
關卓凡笑道:“將軍,我聽說在西點軍校的時候,你是記過最多的學生呢。”
謝爾曼放聲大笑:“對!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去當老師了——為了報仇!”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謝爾曼:“好吧,關侯爵,總之非常、非常、非常高興見到你。”他轉向格蘭特:“尤利西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在行軍時間上給了我的部隊這麼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