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嗤之以鼻:老兄太異想天開了吧?“奉恩基金”的錢,是洋務上面湊出來的——嗯,請問鐵路算不算洋務啊?
有人嘟囔著說:唉,攻什麼洋務啊鐵路啊,把自己的手腳都綁死了!
最後只好同聲大罵:閻老西兒他媽的太摳了!
正在悲憤不已,一個訊息從軍機處傳了出來:第二天上頭“叫起”裡邊,有閻敬銘的一“起”;而且,帶班的御前大臣臨時換了人,由醇王改成了關貝勒。
呦,這明擺著是關貝勒要和兩宮皇太后一塊兒,“勸逼”閻敬銘“就範”嘛!
大夥兒希望重燃:閻敬銘再倔,也架不住“上頭”這麼“用勁兒”吧?
但也有人認為,閻敬銘的狗熊脾氣,一旦真正發作起來,“上頭”也未必勸得服他;逼得急了,大不了“掛冠求去”——這種事,閻丹初乾的出來!
有人說:好啊,他不幹戶部尚書,自然有人來幹!換個聽話的,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有人苦笑:閻丹初在戶部才幹了多久?他是關貝勒力保的人,幹了半年就不幹了,那不是打關貝勒的臉嗎?關貝勒未必肯“打倒昨日之我”吧!我看,閻老西兒如果倔到底,關貝勒也不見得拗得過他!
於是乎患得患失,這個晚上,許多人都沒有睡好覺。
第二天,大夥兒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留意養心殿方面的訊息。
偏偏閻敬銘這一“起”排得比較晚,一直到巳末了,才輪到閻敬銘“叫起”。
這一“起”又拖得特別的長,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關貝勒才帶著閻敬銘從養心殿東暖閣出來。
許多人整個上午都無心辦公,有人熬得難受,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嗓子,同僚怪而目之,只好說自己的腳突然抽筋了。
但好訊息終於傳了出來:閻敬銘表示,“恩覆在京員吏原俸,戶部承旨,勉力而為”。
歡聲鼎沸,普天同慶。
有人激動地眼淚都出來了。
當天下午,銀碗衚衕“顧問委員會”那兒,也傳出了訊息:關貝勒已為開建“京滬線”“畫行”了。
幾個反對修建鐵路的摺子,稀稀拉拉地遞了上來。
很快,一道上諭發了下來:王大臣、內閣、軍機、六部、翰詹科道,齊聚總理事務衙門會議。
會議的主要內容,事先已經預告了:鐵路。
*(未完待續。。)
第十九章 大會群臣
這叫“大會群臣”,洵盛事也。
關卓凡領班軍機之後,臣下上摺子,已經很少下發“交議”了;“大會群臣”這種事情,朝廷更加是許久沒有做過了。上一次,還是恭王獲遣,慈禧派了倭仁主持,準備“大會群臣”,議恭王的罪。但因為恭王用曹毓瑛之計,主動“躺倒挨捶”,會議到底也沒有開成。
為了“鐵路”而“大會群臣”,出於許多人的意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鐵路的攻訐,已不成聲勢,按照關卓凡以前的做派,這種情況下,“上頭”先降旨批駁,然後明發上諭;或者連降旨批駁這道程式都省了,直接明發上諭,推行政策。這一次何以在大好形勢之下,“大會群臣”——這不是有點多此一舉,甚至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會議的地點放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也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以前,這種大會議,一般都會放在內閣——不過,這次議的是鐵路,內閣的主人是班老頭子,“在內閣議洋務”,確實怪怪的。那麼,為什麼不在“顧問委員會”呢?“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當然適合會議洋務,可是,那裡是恭王的“地頭”啊。
有人說:哪來這麼多花花道道,“顧問委員會”我去過,那個地方,根本放不下這麼多人!
近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