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
關卓凡搖搖頭:“不!不但不要交,我還要再給你加錢。”
“還加錢?”利賓有些糊塗了,“逸軒,你人都到上海了,衙門裡有的是人,還用我替你管錢麼?”
“那是公款。”關卓凡狡黠地一笑,“這是私款,兩回事。那批法國貨,回頭亦要從關銀裡面報銷。”
“那就等於沒花這筆錢……還要加錢做什麼呢?”
“我先問你,”關卓凡笑著說,“利先生,你聽說過‘股份公司’麼?”
“我竟不知你是怎麼懂得這麼多的。”利賓無奈的笑了,“這樣的公司,上海也還只有兩家……”說到這裡,忽然停住,瞪大了眼睛:“你是要入別人的股子,還是要讓我辦公司?”
“自然是辦公司,而且還要辦洋行!”
利賓倒抽了一口冷氣:“那還得找洋人來入股……”
關卓凡點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這不是急務,你先存下這個心,好好琢磨琢磨,過幾天咱們再商量。”
話說到這裡,利夫人把菜也準備齊了,招呼他們上桌吃飯。
“你也來一起吃吧。”利賓招呼夫人道。他跟關卓凡,算得上是通家之好,是不必避忌的。
利夫人卻還有些忸怩,不好意思地說:“我可不敢跟青天大老爺一起上桌。”
“老爺?你們家利先生,才是真正的老爺。”關卓凡笑眯眯地從身上掏出一個“護書”,從裡面取出一張嶄新的部照,“我倒差點忘記了——利先生,我替你捐了一個五品知府的小花樣,算是小弟的一點心意,恭喜你跟嫂子,舉案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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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飯,按兩人昨晚說好的,要到設在七寶鎮外的軍營去一趟,這次不坐轎子,轉為騎馬。出了城門,早有圖林帶著二十幾名騎兵等在路旁,另有十幾架馬車,裝滿貨物,蒙著油布,由利賓的一位堂侄帶押著,也在等他們的到來。
“圖林,見過利先生。”關卓凡指了指利賓。
圖林已經賞了千總銜,仍是作為關卓凡的親兵隊長。他等圖林行過了軍禮,轉頭問利賓:“都在車上了?”
利賓點點頭:“嗯,上午就從倉庫裡提出來,都裝好了。”
“走!”一行人以四名騎兵為先導,夾護著馬車,向軒軍營地行去。
松江府的府治和婁縣的縣衙,都設在松江城內,而軒軍的營地,則設在松江與上海之間的七寶鎮,離開上海大約十幾裡的樣子,不用一個小時就趕到了。到了營門,丁世傑已經帶著幾名軍官等候多時,見到利賓,不禁愕然——這不是那個在奎元館中又哭又叫的醉酒舉人麼?
“這是利先生,自己人。”關卓凡見到丁世傑的表情,忍著笑說道。“跟張勇是老朋友了。”
張勇自然認得利賓,不僅認得,當初小棠春贖身的事,還是他一手經辦,只是萬萬想不到會在上海見到他,而且還變成了“自己人”。大家見過禮,略略寒暄兩句,進了營內,大車上的油布掀開,露出上百個木箱來。丁世傑便招呼了幾十個兵,將箱子抬下來,按利賓的指點,在營中的廣場上,分成兩堆排放好。
等到馬車走了,張勇第一個忍不住,拔出刀就去撬箱子,營中所有的兵士也都遠遠圍著,激動不已——在船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箱子裡所裝的是什麼。
“老總你看,洋槍!”張勇到底撬開了一口長條箱子,從塞得滿滿的乾草中,取出一支褐色槍身、烏黑色槍管的步槍來,舉在手中給關卓凡看。四周計程車兵,騷動起來,人人的眼睛都綠了——這是洋槍啊,只有神機營才能配備的傢伙,現在自己也要有了!
關卓凡微笑著接過來,見這支槍,要比死掉的印度兵那支步槍短上一點,也要輕上一點。他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