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凌這才醒悟過來,抬眼看去,曹操、曹丕與曹植正站在院中央,也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了。
“你便坐著,不必多禮。”見凌想下地來行禮,曹操連忙阻攔道。
“恩……”聽曹操這麼說,凌只好繼續坐在椅上。
“今日你的氣色不錯,看來已無大礙了。”曹植走近幾步,仔細地端詳著凌,“看來明日的宴會你應該能參加了。”
“多謝諸位關心,我的病已痊癒了。”凌連忙答謝道,“明天有宴會麼?我一定會去的。”
曹丕在旁冷冷地看著,不發一語。
而曹操在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看著擺在案几上棋局:“凌,同我下一局吧。”
凌雖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立刻點頭同意。
於是她便與曹操在棋盤之上,開始了一番激烈的廝殺,而曹丕與曹植則在一旁觀戰。
凌的棋藝本就不差,在草廬又時常與孔明練習,普通人早已不是她的對手,但曹操的棋藝出奇的精湛,她絞盡腦汁,竭盡了全力,也只能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趁著曹操執棋凝想的空擋,凌稍稍開起了小差。
想當年她讀《三國演義》時,曾對曹操發表過一通關於“國際形勢”的看法,那時她“指點江山”意猶未盡,還可以指著這個魏王的鼻子將他的是非功過一一數落。
現如今面對著曹操本人凌可不敢造次了,否則他一怒之下,說不定就把她的小命給奪了去。
“凌,你分心了。”曹操從容地放下一子,抬起頭看著凌。
“呵,呵。”凌心虛地笑笑,迅速落下一子,將思緒收回到棋局上。
“想不到你年紀雖輕,卻深知下棋之道。”曹操蹙眉,緩緩又落下一子:“落子招招沉穩,處變不驚。”
“即使我棋藝再精湛,仍是不及丞相。”凌剛放下棋子,便知落錯了地方,再看曹操落下那一子,知道回天乏術,遂大方認輸,“我敗了。”
“哦?”一旁的曹植連忙問道,“棋局尚未下完,你便認輸了?”
“寧失數子勿失一先。”凌靠向身後的長椅,悠搭著十指,“方才丞相下的那一子,已佔盡了先機,我再想挽救,也是徒勞。”
“何以見得?”曹丕端肅的面上帶著疑問。
“下棋與比劍一樣,不是一劍封喉,就是一招致命。”凌低喃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輕笑,“我方才倉促中落下的那一子,是大錯特錯,便是那不經意的一手,招至滿盤皆輸。”
曹操褐眸一凜:“即便是如此,你也可以要求我讓子,不需早早地便放棄了。”
“棋手對弈,何來謙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高手對弈,機會稍縱即逝,失不在來。”褐瞳中溢位深思,凌毫無保留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幾起幾落,我並非輸不起的人。”
“棋盤之上,虛實聲相,背後的萬般計算,又有何人知?”曹植的眸光在凌和曹丕身上轉了轉,別有深意地道,“難得凌能如此豁達,棋枰交友,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知曹植意有所指,曹丕冷然道:“沒人能算盡天下棋,下棋不言是非,只言勝負,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為何下棋下得好好的,忽然就變成了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的場面?
凌皺了皺眉:“得失,勝負,成敗,千古無同局,千古存一道,只是為了求一個平衡,勝負其實並不重要……”
“呵……好,很好!”看著三人唇槍舌劍,一來一往,曹操忽地長笑道,“可惜了,可惜了,你竟然不是男子……”
“呃?”凌一愣,完全摸不透曹操說這話的意思。
曹植也估不到曹操有此一說,垂眉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