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周風道:“太師大義滅親,下官欽佩不已……只是……”看向王硯,“王侍郎,打不得,他主審一件大案,已找到確鑿證據,事不宜遲,下官要即刻升堂。請太師體諒。”
王太師眯起眼:“哦?有此事?也罷,請尚書大人且把王宣押進牢房,王硯的罪過定不能饒,審完這一堂,老夫便去向聖上請罪,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斬了便罷!”
陶周風又趕緊道:“斬不得,馬廉被殺一案牽扯重大,撲朔迷離,若無王侍郎,此案很可能又會變成千古疑案了……”
王太師重重一甩袖子:“好罷,看在陶尚書替你說情的份上,此罪暫且記著,待到案子一審完。即刻請皇上斬了你們這兩個小畜生!先將王宣押進大牢!”
陶周風點頭:“好,好,那就先把王小公子帶到天牢裡去……”
張屏、祁朱和徐登又一同走到了馬廉家的院中,張屏一直不說話,祁朱問道:“張兄心中有結論了麼?”
張屏低頭道:“馬廉可能不是蜀郡人,兇手認識馬廉。其他的目前暫不敢下定論。”
祁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
“你在廚房裡翻看馬廉的調料,發現裡面沒有辣椒,所以判斷他不是蜀郡人?其實也有蜀人不喜歡吃辣的。”
徐登跟著說:“假如你是因為房門判斷,兇手是馬廉的熟人,不算合理,這麼熱的天,馬廉未必是關著門沐浴。”
張屏道:“馬廉根本沒洗澡,兇手殺了他後,再把他放到浴盆裡,其實馬廉一直在院子裡洗澡。兇手不知道這件事,把澡盆放進了臥室。”
他指向井沿邊,小凳上有一個胰子盒,旁邊的一條繩架晾曬衣物過於矮,是坐在澡盆裡時,隨手搭手巾和衣服所用。
祁朱看張屏的目光重新變得饒有興趣:“兇手為什麼要把馬廉放在澡盆裡?”
張屏道:“在下只看證據,目前根據證據,做不了結論。”
祁朱用摺扇輕輕敲著下巴:“那麼,你敢說的兩點,有什麼證據?”
張屏垂下眼皮:“在下認識馬廉,和他吃過飯,在外吃飯時,他只吃米,吃辣,而後滿臉通紅,口唇起泡。”
馬廉的廚房裡沒有辣椒,沒有米,只有面。用的是胡麻油。
“他明明在井邊,卻不是沖澡,而是用澡盆,看院中的地,應是常用水洗,屋中的地磚卻只是清掃。”
那麼就是馬廉在洗澡之後,還會把洗澡水用來沖洗地面。
“衣服不是天天換。”
馬廉的衣服,隔幾天才會讓巷口的老嫗過來清洗,他是個愛乾淨的人,大熱天,卻不是天天換衣服。
徐登笑了笑:“這是西北人的作派。只是你這樣說,又矛盾了,兇手既然認得馬廉,為什麼還會犯下把澡盆放到臥室的錯誤?”
張屏道:“他若不認識馬廉,何必多此一舉。”
徐登搖頭:“牽強。”
張屏又不說話了。祁朱道:“唉,只憑這些,可找不出兇手是誰啊。他那疊銀票,也不知從何而來。”
徐登道:“這個容易查,待小人把他交給刑部的捕快,算是送給他一份功勞,馬廉這人身上疑點真是挺多,聽說,他能中科舉,是因為雲太傅的門生劉邴劉大人的舉薦。啊,這話我不便亂說。”
張屏再低頭道:“學生還想去試場看看。”
祁朱瞥了一眼徐登,徐登道:“少爺,時辰不早,該回去了。”
祁朱笑道:“也罷,今天碰見張兄真是一場緣分。來日再見。”
與張屏作別離去。
蘭珏回到府中後,忽然接到傳召,命他即刻見駕。
蘭珏不明所以,換上朝服,火速趕到宮中。
張屏回到小耗子巷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