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摹本的線索。真兇拿著這本摹本,可能會變賣,或臨摹。書局是最容易得到訊息的地方。
但是竇方等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查到什麼,這時牛霸的兩個兒子已經長大了,書都念得很好,長子馬洪還透過了西北郡的甄試,來到京城參加會試。
就在這個時候,竇方卻在京城中發現了,有個同樣來參加會試的試子,筆跡疑似臨摹了諸葛本《蘭亭》,這個人,居然是當年他恩師周公遂的好友陳文定的孫子,陳子觴。
“所以陳子觴的案情定然會是冤案,因為,一步步設計他,盜他的文、冤枉他,直到鬧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就是竇方。陳子觴的母親以死鳴冤,想告訴柳大人,她的兒子因筆獲罪,真兇就坐在刑部大堂上。”
馬洪是竇方的從犯,他與竇方聯手造成了六年前的冤案,被殺時,也沒有說出真相。
他到最後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還只是情願用命報答對竇方的恩情,亦不得而知。
“陳子觴冤案過後,是竇大人替馬廉又更改了戶籍,馬廉至始至終並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這從他想要報復雲大人和王太師就能看出來。”
陳子觴之案後,竇方也許是覺得大仇已報,馬洪也為此死了,他想要放過牛霸的另一個後人,好好地讓他活下去。
所以他替馬廉把戶籍又改到了蜀郡的望山縣,把思賢書局留給了周公遂的兒子週中謙,服毒自盡了。
“可是馬廉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他覺得,叔父是個好人,兄長也是個好人,因為雲大人替陳子觴翻了案,判了馬洪死刑,他要替兄長報仇,所以他來到了京城,投靠叔父,他不知道叔父就是竇方,也已經死了,周公子可能是告訴他,叔父病故了。而且,雖然竇方放過了馬廉,但是周公子並不打算放過他。”
週中謙掙扎著,表示自己有話說,鄧緒示意衙役取出他口中的布。
週中謙啞聲道:“不錯,他爹殺了我全家,我為什麼要放過他!”
那個夜晚發生在他記憶模糊的幼年,卻是他永遠的夢魘。
夢中只有支離破碎的片段,滿天的紅光,炙烤得鑽心的面板,迎面而來的刀光,男人和女人們的慘呼,還有冰冷的水,灌進鼻腔,喉嚨,讓他在窒息中冷汗淋漓地醒來。
而家破人亡的噩夢,註定永遠纏繞他一生,不得解脫。
他的牙齒咯咯地咬出了血,衙役把布團重新塞進他口中。
張屏繼續道:“馬廉的復仇計劃沒有告訴思賢書局的人,他先開始不擇手段地上位,並且有意敗壞自己的名聲,後來,他終於搭上了王小公子一系,並且聯絡上了柳大人,準備在科試中,抓到科試舞弊的證據。”
王宣梗著脖子道:“有什麼證據啊,本公子和我爹,還有我哥,我們全家光明磊落!”
王硯瞪著他道:“閉嘴,公堂之上,不得咆哮!”
張屏自顧自地往下說:“馬廉在試場外故意喧譁,是因為他本以為,舞弊的是賢部,他之前拿到的,也是賢部的考卷,卻沒想到,他被安排到的,是綸部的考場,所以他刻意鬧事,想告訴場外的人,考場有了變化。還有床下的符文,恐怕不是舞弊的人刻的,而是抓舞弊的人所刻。”
舞弊的人既然能任意安排試場、買賣考卷甚至在推薦卷子上做手腳,那麼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在床底下冒險做記號,落人把柄。
只有綸部和賢部的幾個試場床下有這種印記,恐怕是因為抓舞弊的人早就得到了訊息,這幾個考場會有貓膩,所以刻下記號,一旦收卷的時候取得了確鑿的證據,就會把那些符文按照順序排列,那是請鬼的符,意思是,這個試場,有鬼。
鄧緒的眉頭越皺越緊,有個小吏從屏風後轉出,不動聲色地把一張條子塞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