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雲霧籠聚間,我忽地望見瀧霄帝尊摔著幾名部下遙遙而來,頓時精神一振,瞬間掠到他們面前,倉惶說道:“師兄你快去!混沌就要破封而出了,阿璧還在加固封印!”
瀧霄帝尊瞳孔驟縮,面容瞬間沉下去,對我匆匆道:“你先回去,到水神宮之後立即通知天帝。”未再多言,幾人霎時消失在我眼前。
我心中惶恐未有分毫消散,忍住不止的哽咽之感,繼續往水神宮而去。
我枯坐於水神宮外,望著天色漸暮,又轉暗沉,或是天地感召,兇獸將出,星辰銀月俱被暗雲夜色阻隔,洩不出一縷微光。隨著時間流逝,我卻沒有絲毫沉斂放鬆之感,茫然無措如棉絮塞滿我的心神,令我坐立難安。
“帝姬,”不知何時忽有水神宮中侍女來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道:“鳳焱殿下已醒,您是否要去看望?”
我當時根本沒有任何心思理會鳳焱,一到水神宮就將仍然昏迷不醒的他扔給水神宮之人,匆忙向父皇通訊去了。
我本想揮揮手讓侍女退下,但轉念一想,我在此地苦苦等待亦無用處,還不如去問問惟一的知情人鳳焱,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我進入鳳焱休息之宅院前恰好碰到為他療傷的仙君走出,我順口問了他的傷勢,那仙君道:“鳳焱殿下身上多處裂傷,氣血耗損極重,恐須一段時日方能恢復。”
我略略一驚,驀地回想起先前我被窮奇所傷之時,情況竟與之相差無幾。
寢居內,鳳焱毫無聲息地躺在床褥中,我幾要懷疑他是否再度睡過去。走近一看,他眼睛倒是睜著的,只是其中黯淡無光,空洞無神,彷彿失明一般。
“你感覺如何?”我猶豫著問道。
半晌,才聽聞他發出嘶啞的聲音,“你是來問我究竟發生何事的麼?”
我一時略感尷尬,說實話,我並不太擔憂他的傷勢,只要不死便無所謂,此時被他揭破,只得支吾道:“若你不願說,也無妨,你好好休息……”
“我便不打擾你了”這最後一句話尚未出口,便被他自嘲的一聲諷笑打斷,只聞他道:“告訴你也罷。”
此後他卻長久不語,我亦靜默下來,等待他開口。
鳳焱隨槿溪進入海底廢墟之後,亦發覺此中異常,尤其是他身為鳳凰族,性屬火,與水相剋,這片海底對他而言更是壓抑沉鬱,他數次心生無力,欲要回頭,卻都在望見槿溪祈求的眼神之後咬牙前行。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這處廢墟並非什麼上古寶藏,甚至不至是一處海底秘境,而是禁錮上古兇獸之地。鳳焱來到封印之處時,四象禁錮大陣尚未破裂,雖在數十萬年的消磨之下有所損耗,卻尚能將混沌牢牢禁錮其中。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槿溪竟會對他下手。
就在鳳焱望見兇獸混沌驚愕不已的一瞬間,一道水刃洞穿他的胸膛,跌倒在地的他望向槿溪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這時的槿溪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一貫的溫柔靜好的模樣,她容色沉冷,面上帶著冷笑,望著他,在他的身上又劃下十數道傷口。那曾在惡蛟口下救過他性命的錦緞將他一卷而起,甩到四象禁錮大陣的朱雀圖騰之上,他忍不住一口血噴出,身上創傷裂開更甚,不過一陣,鮮紅的血色便染遍了整個圖騰。而朱雀圖騰其上幽幽散發著的紅光,卻似乎被血色壓抑而下一般,逐漸黯淡下去。
混沌雖六竅封閉,實則感識靈敏異常,察覺紅光黯淡,突地暴起,以積蓄了數十萬年之力劇烈衝擊著禁錮大陣,凶煞之息滿溢整座大陣。
望著這情境的槿溪滿意地一笑,在鳳焱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走入青龍圖騰與玄武圖騰之間,幾下便劃開了自己的數道血脈,鮮血汩汩溢位,緩緩流向兩方圖騰之上,隨著鮮血的浸染,禁錮大陣之上青光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