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不是因此而接納他們,但對於心裡有氣的幕僚而言,這樣的說法是能讓他們快速理解的,也是最能接受的。
“你沒做錯,就是……”
“就是心裡不舒服?”無垢問。
對方點頭。
“不舒服也憋著,是在打仗呢還是在你家呢?”
跟這群大男人待久了,無垢的話也有些糙。
她這帶點兒痞氣的話一出,就更沒人敢吱聲了。
解決完反俘虜派後,就轉頭向大發善心派的代表蘇子安道:“打打架沒什麼,要是他們心平氣和、毫無芥蒂地接受了,那我的人都成什麼人了?那樣的話,我可真要擔心了。”
無垢巡視一圈,又勸了勸:“你們好好引導,什麼事,在私下解決,不要讓情緒蔓延到戰場上,其中利害,你們清楚。”
說完,她給出最後警告:“若是真做出來出格的事,拿你們是問。”
無垢說話的語氣亦君亦友,很容易就讓他們聽了進去,心服口服。
揮軍向北的訊息一經傳出,便席捲整個大祁。
馬王汪平英收到訊息,立馬派人送來了五百匹上好戰馬,以做衝鋒之用。
汪平英幫她,其實是下注,並非真心,但對軍隊的貢獻是實打實的。
無垢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給他捎去了四個字,“投桃報李”。
這幾日,“無垢”兩個字,無疑成了所有人口中出現最多的詞。
從上到下,議論紛紛。
眾人都想知道,無垢到底能走多遠?
就連吳志文也在想,等他們打進來了,要不要投誠?
“老爺,邱禮求見。”
吳志文思緒被打斷,不耐煩地道:“他怎麼又來?”
也不知道賢愚先生怎麼想的……
吳志文和大部分人想的一樣,洛海木雕雖然換了東家,但賢愚先生一定還在背後坐鎮。
但他比其他人,多了一份擔憂:那日在洛州一別,竟是再也沒訊息了。
“吳大人。”
邱禮從牢裡逛了一圈後,就變得厚臉皮,跟誰都假熟,三天兩頭往衙門跑,大事沒有,芝麻小的事一堆。
吳志文也不好拉下臉,只能佯裝耐心的問:“邱老闆又來做甚呀?”
邱禮也不繞圈子,把來意三言兩語說清楚。
“印刷?”
“是咧,孩子們要讀書嘛。”
事倒是好事,只是……
吳志文皺起眉頭,“我哪有權力印刷。”
邱禮貼心地幫吳志文縷清關係,“州里的印刷權在您上級手上,現在您上級沒了,您就是最大的官,這權力一層一層,不就落到您手上了?”
吳志文有些懷疑地打量他,“邱老闆不會重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邱禮一口氣被堵得差點兒上不來,賠笑著說:“當然不是,我對天發誓。”
可邱禮的誓言在吳志文眼裡,不如一根鴻毛。
“我真做不了什麼。您全程監督,我絕不插手。”
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往印刷握在薛遠鴻那樣的人手裡,被用來換取牟利……
“洛州的一本書,最便宜的也要二十文。這價格,是普通老百姓一月的開銷。”
邱禮讀書少,除了沒天賦,也是真的因為書太貴。
正是因為曾經為了生計,被迫放棄過,所以才日思夜想,對書的價錢格外關注。
首富的時候,他還曾經盤下過一家書店。
只不過,洛海這地方……大多看不起書。
賠本的買賣在手上待了不到一年,就關門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