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沉默著,思維在往事裡打轉。
他對南紹儒這個叔輩的印象並不深,只知他醉心山水,愛遊歷各地,什麼奇門異數,陰陽玄學都知道些。這位叔父要是身在魏晉,會活得更肆意,只可惜他生長在大祁,生長在追名逐利的南家,這些愛好在南家看來,不學無術罷了。
南胥的回憶被南敘之不悅的語氣打斷。
“是我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暗中和姓童的聯絡,利用他斂財。”
童學勤煉丹所得的一部分都進了徐貴妃與昭陽母女的口袋,這是南敘之生氣原因之一。
其二便是,雙方私相授受,而他直到童學勤死後才慢慢有所察覺。
其三,他沒有料到,因密道一事後,已經被看管的母女在重壓之下還能有滅口行動,可見這二人的勢力遠超過預想。
這些對於一向自傲的南敘之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對於南胥亦然。
不過,南胥沒有將這種情緒展露出來。
說了幾句,發洩不悅後,南敘之才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朝宮門外走去,“另外,前幾日,老大身邊的一個隨從突然因急事回京……應該是帶著證據先回來了。”
南胥心中一跳,想到晏安身邊帶去的人,似乎只有阿茶,能辦這件事。
這樣一來,如果要中途截殺,搶獲證據,就難辦了——
密道一事,裴光濟應該只是有了懷疑,還無法確定事實。
南胥雖然猜到他的懷疑,卻並沒有太擔憂。因為懷疑歸懷疑,裴光濟再懷疑,也不能怎麼樣。
可若是真得到了證據……
沒有哪個帝王能容忍這樣的醜事發生。
為了保住南家,必須將證據拿到手。
而幫晏安傳遞證據的阿茶的武功,雖稱不上是頂尖,但要從她手裡截下東西,又或者是直接殺了她,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南敘之以為他只是擔心此事累及南家,才愁眉不展,於是寬慰道:“倒不必太憂心。”
南胥看著悠閒的父親,想到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表露出心急,而是讓他按兵不動……
南敘之的表現,讓南胥生出疑惑。
很快,南敘之便解釋:“老二的出生日期無可挑剔,不然他也不會從來不疑心。只要那女人一口咬定老二是他的孩子,他也不能對老二做些什麼,脾氣只會發在那女人身上。這件事讓他臉上無光,處理起來,只會秘而不宣。
“加上始作俑者已死,更不必擔心他大張旗鼓地對付我們,頂多使些絆子罷了。能真正影響到我們的……是連豐一事。”
這件醜事,關乎裴光濟的面子,那他就更不可能公開處理,唯一一個直接承受怒火的,便是徐貴妃。
而徐貴妃暗地裡和童學勤利用煉丹斂財這一出,得罪了南敘之,本就已經快要消散殆盡的價值,就更沒剩幾分了。
不聽話的棄子一枚,死便死了。
能讓南家有危險的,只有質子這樁涉及北漠的陳年舊案。
這可不是面子問題,而是兩國大事。
即使死的,是一個不受喜愛的北漠王子。
如此,截下證據,就更為緊要了。
南敘之接著道:“想了想,老大還是不能動,免得引火燒身,觸了逆鱗,真惹怒了他,魚死網破。”
南胥微微點頭,並未言語。
是否要對晏安下手這點,父子倆不謀而合。
“還不清楚她手上的證據到底是什麼,不管如何,要先將那隨從攔下,搶佔先機。也好給老大警告,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到時,關於連豐質子案的證據沒了,即使裴光濟再信任晏安,也是口說無憑,純屬臆測。即使他要派人重審此案,也會給他們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