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沒有一次是全身而退的。尋找狂王劍的時候,我被羅那夫山頂的白頭鷹啄瞎了一隻眼,現在裝上橡膠的假眼;在紅沙漠的木乃伊坑道里我幾乎摔掉了滿口的牙,現在全換成了假牙;最倒黴的是在黑塔大沼澤裡被金鱗鱷咬掉了左小腿,差點沒辦法從那裡回來!”
“也許我能給你介紹一個合適的人選。”吉桑用無比神秘的口吻說道。
“你——?”拿慕魯挪動坐在椅子上的上半身,以使自己儘量離吉桑遠些,然後他才滿面狐疑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你的推薦呢——要知道我老婆就是你介紹給我認識的!”
當天下午,拿慕魯沒有僱任何人,自己一個人上路了。
探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它要求人們勇敢、機智、果斷,而且不允許你犯任何錯誤,有時一個小小的紕漏,就會讓你成為寶藏旁邊的骸骨。
所以,如果找不到可靠的幫手,那就只好依賴自己的經驗。
拿慕魯掏出羊皮地圖,標記下現在的位置:禿鷹荒谷。對,就是這裡,影子一樣的禿鷹在乾燥的空氣中盤旋,烈日肆意烘烤著乾裂的大地。這裡具備一切死亡的要素,強盜,食人魔,乾旱,樣樣都能要你的小命。
遠處的碎石堆旁邊,就躺著一具屍體。
拿慕魯朝屍體走過去,希望從他身上得到一些資訊,探險家們總是好奇的。隨著距離的接近,拿慕魯從屍體身穿的灰白色戰甲上辨認出,這個人的身份應該是紐新斯要塞的戰士(他額頭上繫著的紅條帶也說明這判斷是正確的),據說紐新斯要塞正和獸人們在打仗,這個人大概是被打散的紐新斯士兵吧,居然死在離家鄉這麼遠的地方,戰爭還真是可怕呀!
這個可憐的死難者看起來年齡不太大,他仰面朝天躺著,兩眼翻白,嘴張得老大,舌頭吐出口外。不用問,他肯定是渴死的。渴死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想到這兒,拿慕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水袋。
“安息吧,可憐人。”拿慕魯掏出一方手帕蓋在屍體的臉上。然而拿慕魯肯定要為這一好心的舉動而後悔,因為手帕剛一接觸到屍體的臉,屍體就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接下來,拿慕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具屍體奪過自己的水袋,毫無節制地對著嘴大口大口地喝起來,當水袋癟下去三分之一時,拿慕魯清醒過來了。
“把水還我,你這個騙子!”
屍體想一邊喝水一邊答話,結果當然是嗆得夠嗆,於是他把水袋遞還拿慕魯,自己敲著胸口咳嗽起來。
“咳咳——嗯——大叔,我不渴了,不過我現在有點餓,好心的您肯定不會拒絕一個三天沒吃飯的可憐人的要求吧!”說完,屍體就朝拿慕魯伸出了髒兮兮的手。
拿慕魯氣得臉色發青,不是因為對方喝掉了自己寶貴的水,而是因為經驗老到的自己居然會中了這種幼稚的圈套。
屍體見拿慕魯臉色不好看,知道是自己惹怒了他,於是急忙辯解道:“大叔!你一定得原諒我!我和大部隊走散了,又迷了路,在這個鬼地方遊蕩了三天找不到一滴水,現在有一個旅行者走過來,我只好裝死吸引他靠近了!”
“為什麼要裝死呢?你大聲呼救難道不行嗎?”
“唉——”屍體誇張地嘆了一口氣,“在你之前也有一個旅行者經過,可是他明明聽到我呼救,卻不肯幫忙。我疲勞極了,沒有力氣追上他。也許他認為我這副模樣像個強盜,也許他攜帶的水只夠一個人的份量,但是我可不能再讓這些也許澆滅我的希望了,現在你來了,我這樣做不對,可是我得救了。”
聽對方這樣說,拿慕魯稍微平息了怒氣,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塊麵包遞給陌生人,陌生人則把麵包塞進口裡乾淨利落地解決了它,然後再一次朝拿慕魯伸出了手,臉上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