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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詞“明眸善睞,明媚鮮妍”——阮東庭當然旗渺渺長得好,但幾次接觸都不甚愉快,因此並沒有太注意這一點,何況,阮東庭這樣的相貌,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家世,他身邊的會是庸脂俗粉嗎?說句不客氣的話,他阮東庭對美女早就已經視覺疲勞,不欣賞,不稀罕了,可這一刻的旗渺渺,依然讓他有一瞬間的心旌搖動——她的面板很白,白得清透,現在染上兩抹自然的腮紅,醉人,頭髮很黑,簡簡單單扎著馬尾,睫毛,眼睛也是漆黑點墨般的,還有唇畔攜著著的那一朵微笑,糅合在一起彷彿冬日陽光般薄脆暖人,又如知堂詩箋般秀雅精緻,有一種舊時的美好。

這一刻,想到的是《詩經》,裡面古人歌詠其宴飲、男女、耕作、征戰、歡聚、離散、喜悅、悲憂,皆坦坦蕩蕩,毫無後人的纏夾小家,就彷彿這窗臺的水仙,說開就開了,豐滿壯麗,就像旗渺渺其人,一望而知,乾乾淨淨地與天地初開的素心相同。

俞平伯說:“不能名言,唯有讚歎;讚歎不出,唯有歡喜。”阮東庭深以為然。

茶是今天在茶莊剛買的,渺渺一連串地韻茶姿勢雖說不上專業,卻是真正的賞心悅目,做起來行雲流水,毫無匠氣,將茶盞輕輕地推到阮東庭面前,小巧的白瓷茶盞盛著碧清的茶水,嫋嫋的茶香,入口,齒頰留香,在這樣一個陽光亮麗的冬日午後,坐在庭院廊下,喝茶,聊天,吃糕點,不這樣,似乎真對不起這好時光了。

渺渺微微抿了口茶,回味了一會兒,才享受地出了口氣,然後看著阮東庭,眼裡有愉快的笑意,“我還沒有謝謝你送的水仙呢。”

阮東庭的目光望向那盆長勢喜人的水仙,“你說得對,春節的時候是應該養一盆水仙。”

渺渺微微一笑,身子懶懶地靠在圈椅上,也看著水仙,漫不經心道:“實事求是地說,咱們現在的生活水平確實在以飛的速度提高,不過,這日子也是越過越沒意思了。你看看古人是怎麼生活的,就說妙玉,積了梅花上的落雪在甕裡,來年泡茶,先不提這茶是不是真的滋味獨特,光是想想,也覺得別有風味了;又比如說芸娘,包了茶葉放在荷花裡,這茶葉就沾染了花的香氣。別提如妙玉芸娘者,大家出身,有錢有閒,就是這平頭老百姓,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花一兩天做一道菜,二月初二,搭草臺演土地戲,唱戲給土地爺聽,春天到的時候就去挖野菜,或者做一碗槐花燜飯、榆錢兒面——每個季節,每個時令,都有相應的事,多好,這才是生活品質。”

她這語氣,這神態,是拿阮東庭當朋友了。

阮東庭又哪裡聽不出來,笑笑,精神難得的放鬆,“我的‘頤園’裡有兩棵百年古櫻,等花開的時候,我請你去喝酒。”

渺渺的眼睛亮了一下,心,驀地一動,撇去兩人之間的糾葛不談,渺渺是非常欣賞阮東庭的,從第一踏進頤園開始,她就知道阮東庭本質上跟她是一類人——這個男人坦蕩、大氣、戀舊,骨子裡有一種俠氣,豪爽不拘小節,但又慣會用手段,於是綜合一下,表現出來就是經典又平實,輕盈又嚴肅,複雜不可捉摸。

中國人其實骨子裡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崇拜,比方說他們欣賞的英雄要有點儒將風度,最起碼能“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比如張飛,就是最高典範,披著戰袍燈下讀《春秋》,一雙手能取敵首級也能畫曼妙美人。

阮東庭身上,就是有那麼點味道,這樣的男人,是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許會有第三更,我是說,也許!

宴會

渺渺在收拾回學校的行李——其實這學期學校已經沒課了,不去也沒關係,不過渺渺琢磨著她在瑞德的事兒上學期因為臨近期末沒來得及處理,這回回去估計有定論了。

事情過去有段時間了,渺渺心情也沒有一開始的沉重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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